江玉婉浅饮一口,“安心。”
这种场合不管什么酒水都不可多用,免得失态招惹祸患。
后宫苟活第一百三十条,不得重大场合酗酒。
很有心得的江玉婉珍惜地喝完手中的那盏酒,便没有再添了。
此时桌案上的菜肴也已经凉透,就算是做的再精致上面也浮现一层油光,江玉婉胃口全无。
夜半云动风微起,笙箫散去人尽欢。
江玉婉带着几分未尽之意回到碧衍宫,“小川,拿酒来。”
“是。”
齐川转身离去。
镜月瞧一眼神情慵懒的江玉婉,“娘娘,时辰不早,您还是早些安歇吧,少饮些酒。”
“无碍,你们都歇着吧。”
镜月无奈,“奴婢们还是在这里候着吧。”
院落里面有躺椅,江玉婉朝着上面一躺,惬意地望着天空,不知何时月亮拨开阴云洒下皎皎银辉。
“本宫赏赏月,你们且休憩去吧,不用在这里围着。”
镜月和新月对视一眼,皆有些无奈,但无法违抗命令,只好退下。
清凉的微风晃晃悠悠地吹过,携着一缕花香。
皎皎月色迷离,夜幕旷远,头顶星子稀疏。
江玉婉的心静下来。
“娘娘,酒拿来了。”齐川端着酒盏放到一旁的桌案上面,然后提起酒壶。
江玉婉侧首,便瞧见白玉酒壶略微倾斜,酒水潺潺而出,流入精致的酒盏当中。
然而她一眼瞧见的却是侍酒太监的手,纤细修长,指节圆润。
一时竟说不出是那玉壶更美,还是那手更美。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太监的手,江玉婉遗憾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到齐川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更是觉得惋惜。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收回自己目光之后,那垂首倒酒的小太监抬眸看了她一眼。
“娘娘,请。”
齐川小心地端着那八分满的酒盏,送到江玉婉的手边。
江玉婉伸出玉手,捏住酒盏。
酒盏太小,二人交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彼此的手。
玉手微凉,宛若凝脂,不经意地划过,却让齐川心头一震。
而江玉婉却是被烫到似的,接过酒盏的刹那,手抖了一下,晶莹的酒液晃动,倒映着天上的明月,随后洒落出来一滴。
二人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
一个端着酒盏。
一个静静侍候在一侧,垂首恭敬。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冥冥之中仿佛又有什么随着酒液的挥发而弥漫开来,在无边寂静,无人知晓的夜晚。
酒盏举到面前又被江玉婉拿开,她索性从躺椅上面起身,坐到一旁的凳子上面,拿着酒盏一饮而尽。
齐川不用她开口便直接满上。
江玉婉再喝的时候便慢了下来,她单手支着下颌,染着蔻丹的手指捏着酒盏,微微摇晃。
瓷白的酒盏也被衬得多出几分艳色。
迷离放松的桃花眼静静地望着上方的明月,很多被遗忘的记忆从深处涌现出来。
“你为什么进宫?”
齐川愣了一下,“奴才不知,自幼便跟随姐姐进了宫,能记事的时候就在宫中了。”
“姐姐?”
“是。”
江玉婉倏然将剩下的酒液都一饮而尽,喃喃道“……真好,你还有姐姐。”
齐川不语,他看着江玉婉,轻声道:“没有……不在了。”
江玉婉怔然,歉意地一笑,赔罪似的又饮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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