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之单手把人从榻上揽起,拨开额前睡得凌乱地碎发。
“为了让一些人知道,初儿是不能欺负的。”
“有人要欺负我么?”
温若初不解,最近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呀。
是淑妃吗?
可是好像她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就是手擦伤了一些。
江宴之淡淡回了句,“嗯。”
......
正当门外一众百姓议论纷纷,以为江宴之会主动把那犯错的妾室捆绑出来,交给禁卫军关押之时。
厚重的太子府大门缓缓打开。
赵风率先带领太子府一众暗卫在前方开道,暗卫周身寒凉的杀意,让一身银光盔甲的禁卫军面露紧张之色。
手至佩刀处,确保随时可以拔出刀刃。这是人在面对强敌时,下意识的反应。
围观的百姓也都退避三舍,面带惶恐。
皆说太子府暗卫武功极高,今日一看,以往的说法都太过低调了。
这血腥的气息,不似正常府里的暗卫能带有的。
众暗卫左右列成两排,隔绝周围的禁卫军,留出一条过道。
只见江宴之雪松般笔挺的身影,出现在过道后方。
一袭云纹蟒袍,外披玄色狐裘披风,衬得身段硕长修韧,清隽的面容带着一丝薄凉,凤眸微掀,悠悠环视一众禁卫军。
单单一个眼神,禁卫军皆低下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禁卫军最前方的禁卫军统领,忍着心中的寒意,正想询问江宴之讨要温若初的时候,江宴之高大的身后,冒出一丝女子的秀发。
温若初伸手轻轻扯了扯江宴之的披风。
“夫君,我有些害怕。”
此时四周已被这刀剑相刃的阵仗弄的寂静无声。
只听一道嗓音麻酥入骨,从江宴之身后细细传来,软糯中带着刚睡醒的娇意。
众人心尖一颤,不由地望向那处。
好一个娇媚美人!
女子身穿绛色齐胸襦裙,细小圆润的珍珠颗颗分明,相连镶嵌在衣领、裙边折线处,价值连城,不难看出殿下对她的宠爱。
一身肌肤欺霜赛雪,几缕青丝贴在极致清纯又娇媚的脸上,缠缠绕绕,说不出的勾人。
原本还不言不惭,断言此女定是毒妇的那些人,都熄了声。
如此娇软的女子,怎会做出那般事,定是宫中弄错了去。
江宴之把人搂入怀中,裹进披风里。
自从昨夜,江宴之知道温若初口中的夫君,一直以来都是他之后,每每听到她娇软地喊夫君,心底都会动容万分。
抬手揉了揉那被冬风吹红的小脸。
“有我在。”
稳缓的嗓音说不出的安全感。
闻言,温若初把脸埋进那结实的胸膛,不再看向四周。
从第一面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夫君很厉害,他这样说,那定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一众百姓和禁卫军,是第一次有幸看到江宴之和温若初相处的画面。
皆心底惊叹,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幕。
不过想来也是了,如此美人,不管是谁都会百般疼爱,生怕一不小心惹哭了去。
听说还是个不明身世的民间女子。
众人摇摇头,没想到就算是宛如高悬明月的太子殿下,也难逃美色诱惑。
真是高岭之花跌落神坛啊。
只可惜江宴之眼神都未给他们半分,轻扶温若初,一同上了车驾。
禁卫军统领面色难堪地站在车驾外,“殿下,这车驾是给您一人乘坐的。您身边的姑娘,需要到后面的囚车里。”
后方的囚车专用做关押囚犯用的,六根大柱伫立在一块破烂的木板之上,刺骨的冬风毫不留情地自宽大的缝隙狠狠刮过,大柱的四周粘着恶臭的血色。
明帝此次下令,本就是大怒之下带着羞辱的意思。
所以命令禁卫军用此囚车关押温若初。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内力如洪流般从车厢内散发,强者的恐怖气息令人臣服,凌冽的内力冲着囚车席卷而来。
“啪!”的一声!
后方囚车应声断裂。
众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禁卫军统领亦是不敢再上前多说一句。
“如此,可以走了么?”
江宴之清冷的声音,平淡无波地自车厢内传来。
禁卫军统领愤奋地看着碎了一地的囚车,手中的剑柄握了再握,最终只能对着身边的赶车人说道,“还不快走!”
心中的羞辱感只能对着弱者释放,不敢惹江宴之半分。
隐藏在人群中的长孙慕看着远去的车驾,不禁有些担心,“初儿姐不会有事吧?”
右手打扇的温择邪魅的桃花眼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证人不是你亲自丢到太子府的?况且你觉得像元启太子这个实力,有人能动得了他?”
转过身,眼底是不同于表面的沉静,想起前世淑妃计谋得逞,江宴之为保初儿不得不拿出手中兵权与明帝抗争,被安了个谋逆的罪名。待淑妃平安诞下腹中胎儿,事态更是愈发激烈。
江宴之在民间霁月清风的名声,被毁得干干净净,连带着温若初妖女的称谓也愈发响亮。
后来那孩子的容貌渐长,江宴之才起了调查的心思,但两年的时间足够淑妃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多年后才得出结果,这孩子并非皇家子嗣。
温择捏着折扇的手骨不禁收紧,迷离的声线低喃道,“希望这次,初儿不会再跟你受这么多委屈。”
“你说什么?”
一旁的长孙慕听着他的低喃忍不住问出声。
温择收起情绪,重新扬起颠倒众人的邪魅笑容,“我说,你打不过他。”
长孙慕听了这话,果然被轻易骗了去,愤奋地说,“等我再过五六年,我也能像他那样。”
“哈哈哈哈,那我等着。”
温择没心没肺地收起手中的折扇,顺着人流,走远了。
众人看着军队都已远去,也都招呼招呼四处散开。
在家中听闻此事的各大官人,人人自危。
这是要变天了。
......
政议殿内
“大胆毒妇,你可知罪!”
明帝怒发冲冠,看到江宴之身旁乖巧站着的温若初,狠狠拍了下龙椅旁的靠手,古老檀木发出沉重的呜鸣声。
淑妃看到仍与江宴之如此贴近的温若初,愣了愣。
看来上次之事并未成功。
不过而后,似作无事,看戏般坐在明帝旁。轻抚着刚染上豆蔻的青葱手指,未成功又如何,一会儿有得他们哭的。
温若初寻声不解地望向高阶上的明帝,眼底有着丝被方才声响扰到的娇弱,却也并不胆怯。
心里有轻微的不满,默默在心底喃喃。
“这明帝在说什么,一点也听不懂的样子。什么毒妇,我还小,是姑娘,不是妇人。”
江宴之把人揽到身后,薄唇微启。
“陛下何须把淑妃的名号如此大声呵出,三年半路情缘,就不留一丝情面?”
江宴之饶有兴趣地看着高阶上怒不可遏的明帝,和一旁演技十足的淑妃。
如此轻飘飘的话语落地,大殿中瞬时寂静无声。
温若初勾人的桃花眼底冒着星光,满脸崇拜的看着江宴之背影。
夫君也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把明帝的话怼了回去,还顺便骂了淑妃。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到夫君嘲讽人,没想到这么犀利。
不过半路情缘是什么意思?淑妃在入宫前还嫁过其他人么?
温若初藏在江宴之身后,小手悄悄扯着他的锦袍。
面对身后的小动作,江宴之也不顾那两人审视的目光,伸手握住那双作乱的小手,淡淡回道,“回去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