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直到迈巴赫如约而来。
她没有上车,抬眸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出租屋。
舒曼说她每晚都会被郁屹送回来,那她一定每晚就这么看着她。
她拿出手机给封渊发了信息,迈巴赫的灯光闪了闪,照到苏棠水盈盈的泪眼上。
就像是对峙,最终以迈巴赫的离开做结束。
“苏笑。”舒曼举着手电筒从楼梯里下来,很随意的披着一个厚外套,外套里面却是睡裙。
夜里寒凉,苏棠眉头拧起来:“你怎么穿成这样下来。”
舒曼打着手电筒绕了一圈,像是在查看情况:“刚那辆车是你认识的人?”
不对劲。
苏棠站起身小声道:“不认识,可能是走错路了吧。”
“也有这个可能。”舒曼拢紧外套,吸了口凉气:“上去吧,坐在这里干什么。”
苏棠点点头。
舒曼也是夜猫子,她男朋友从来都是晚上过来,帮舒曼打扫一下公共卫生,然后再温存温存一些时间。
“你为什么觉得我认识那辆车?”苏棠坐在沙发上绕着手指,桌子上还有冒着热气没吃完的泡面。
“猜的。”舒曼把外套脱了,再次缩进自己的毛毯里,大口大口吃着泡面:“因为你这个时间下班,而那辆车刚好过来。”
“是么?”
在她看来,她和舒曼只不过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交情不深,为什么舒曼要无端猜测她的人际关系。
舒曼吃着泡面,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不觉得挺巧么?”
“可是那辆车和我,看上去就不是一个阶层。”
舒曼说:“我要是不说我是有钱人,你能看得出来?”
她觉得苏棠有些神秘。
苏棠抿着唇,手机嗡的响了一声。
舒曼挑眉:“我还以为那辆车里坐着的是郁屹。”
苏棠攥着手机站起身:“我走了。”
舒曼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刚刚她的反应,实在算不上正常。
她出了小区,看到封渊站在路灯下吸烟。
青白的烟雾朦胧了封渊原本冷清的眉眼,多了几分不可言喻的落寞。
见到她来,封渊把烟头碾灭,对着苏棠招手:“过来。”
苏棠小跑着过去。
“收拾行李,跟我回去。”
封渊想了,他最近就是太纵容苏棠了,也没什么惩罚手段,所以苏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苏棠缩了缩手指,低头道:“我不回去。”
“这不是和你商量。”封渊把车门打开,对着她冷声道:“进去。”
苏棠后退几步摇头:“我不会跟您回去的。”
她回去了,两个人的关系会再次回到原轨,可封渊有了未婚妻,安婳看不上她,回去也没什么好结果。
“我不想在你身上耍手段。”封渊抓着她的胳膊道:“你也别逼我。”
这怎么能算是逼呢?从来只有封渊强迫她,什么时候苏棠也能强迫封渊了?
苏棠眼眶一酸,含着泪对封渊道:“少爷,我从来没有逼过您,是您一直在逼我。我接受我们这种不正常的关系,难道还要再让我成为金丝雀么?”
笼中鸟,苏棠,
封渊神色淡淡:“你后悔了?”
后悔在那年跟着他来X市,后悔和他发生关系,还是后悔和他认识?
“我不后悔。”苏棠噙着泪:“少爷是第一个愿意救我的人,我对您很感激,可是,我不想做第三者。”
封渊看着她:“不回去,你就不是?”
苏棠身子一颤,眼泪顺势落下。
不回去,她至少可以不用在那个别墅里等着封渊回来,她至少可以有属于自己的事情做,至少可以短暂忘记这个事实。
“我和安婳的关系,并不只是订婚关系。”封渊看着她的泪珠,拧着眉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你不用在意那么多。”
“我怎么能不在意?”苏棠咬着唇,越说哭的越凶:“我妈妈在祖宅做了十几年的佣人,每次提到我都抬不起头,她如果知道她女儿做了第三者……”
苏棠都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妈妈其实也很辛苦,所以上学时被欺负她不敢说出去,因为妈妈只是一个佣人,她们吃饭都是依靠封家,苏棠又怎么敢在节外生枝。
“你还在意你妈妈?”封渊笑了一声,讽刺意味居多:“如果不是你们有点相似,我都以为你们是陌生人。”
在封渊看来,苏母并不关心苏棠,不是暗自关心,因为苏母看她的眼神,绝不是关怀和心疼。
她借着苏棠看的是另一个人。
封渊猜,应该是苏棠素未谋面的爸爸。
眼神里的恨意骗不得人。
所以苏棠才会抓着封渊对她的那点好不放,毕竟也没几个人真心实意的关心她。
苏棠无话可说。
她努力学习,努力听话懂事,努力理解自己的妈妈,最后真相被封渊轻飘飘的说出来。
私生子是没人爱的,小三也是。
“进去。”封渊把她塞进车里:“我没时间和你浪费。”
封渊白天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每次见苏棠又都是晚上,再这样下去,他早晚要猝死。
现在再赶回去,又要浪费个把小时。
封渊就近选了一个酒店。
“洗澡。”封渊把苏棠推进浴室,皱着眉头道:“油烟味儿很大。”
他拿着电脑坐在床上处理公司的事,浴室水声响起,他瞥了一森*晚*整*理.眼。
浴室是磨砂质感,他能看到苏棠模糊的人影。
伴随着水声,还挺听到几声隐忍的抽泣。
封渊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又开始处理公司的文件。
苏棠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在滴水,抿着唇怯生生的站在封渊面前。
封渊眉头紧皱,声音也有些沉:“你是傻子么?过来吹头发。”
说着,就把吹风机扔到床角。
可能是哭过的原因,苏棠眼眶红红的,她拿着吹风机要吹头发,却被封渊一把揽到床上,被他圈进怀里。
“在这儿吹。”
他敲着电脑,下巴放在苏棠的肩膀上,有些潮湿。
温热的气息打在肩膀上,苏棠缩了缩身体,小声道:“您这样,我没办法吹头发……”
“矫情。”封渊啧了一声,合上电脑,拿过苏棠手里的吹风机道:“连头发都不会吹。”
苏棠不说话。
封渊就是故意的,他头挡着,怎么可能把头发吹干,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