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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战火连天,南方天灾不断。
岑宴琤好不容易才结束一天的巡查,他靠在榻椅上,疲倦之余再次想起姜稚晚一事。
已经一个月了,一封信也没有。
听闻北疆战事有了转机,他想姜稚晚也不会一心想着去北疆了,但是失去了她的消息让他很是不安。
而此刻的北疆战场,战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背中三箭的姜稚晚以剑支撑单膝跪地,嘴角不断流着鲜血,猩红的眼死死瞪着几丈外马上的敌将。
她不肯撤退,只因面前就是杀死爹和哥哥的仇人。
不取他首级,难告慰在天的父兄,难消她心头之恨!
姜稚晚憋足了劲,翻身上了战马,直奔敌将身侧。
敌将被她突如其来一惊,连忙举起刀向她砍去。
姜稚晚侧身一闪,伴随着左臂的剧痛,她一剑斩下敌将的头颅。
她的断臂和敌将的头颅同时落在雪地之中,溅开一地的血。
姜稚晚摔下马,忍痛喘着粗气站起身。她看着断臂和头颅,痛快一笑:“一只手换你一条命,值了!”
敌将被斩,敌军也尽数投降。
雪花随着这场战争的结束缓缓落下,姜稚晚缓缓抬起头,感受着生命缓缓的流逝。
她将剑插入雪中,忍着左臂的剧痛,颤抖的仰着头看着漫天飞雪。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见岑宴琤。LJ
岑宴琤总说她鲁莽冲动,但她也是有勇有谋的。
她能护山河无恙,也能护他一生平安。
她半垂着眼帘,苍白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
“爹……我没给,风家丢脸。”
姜稚晚驻着剑撑着自己身体,缓缓合上眼,像风毅一般伫立在风雪之中。
“风将军!”
周围的士兵纷纷下跪。
哀恸的哭声给这场惨烈的战争画上最后一笔,众人送走了风家最后一位将军,也是唯一的女将军。
……
马车刚踏过城门,一声响雷,惊醒了沉睡中的岑宴琤。
岑宴琤呼吸沉重,额上细汗密布,车外已是人声鼎沸。
已经到京城了吗?他闭着眼缓和着,但一颗心却异常的慌,慌的他连手都有些微颤。
“北疆战事平了!听说那名女将今日就要返京了!”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路人的话让岑宴琤一怔,女将?他下意识的想到了姜稚晚,朝中有几个能上阵杀敌的女人,除了她还有谁!
回到太傅府,岑宴琤直奔姜稚晚院子,可看到的却是一片寂寥。
房中桌案上,放着一张已经落了灰的和离书。
而和离书上日子,恰好是他南下的那日!
怒火霎时烧上了岑宴琤的心头,难怪爹让他连夜离开,原来是为了助姜稚晚出征。
他怒极反笑,好你个姜稚晚,倒学会调虎离山了!
他忍着要把和离书撕成碎片的冲动往萧太傅书房奔去。
书房中,萧太傅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悲痛。
“嘭”的一声,半敞的房门被狠狠踹开。
岑宴琤一把将和离书扔到萧太傅脚边,咬牙切齿:“姜稚晚是不是去了北疆!?”
若是换做平常的萧太傅,早已厉声呵斥了。
可此时的他却是不语,只是垂眸看着那张和离书。
“敌军诡计多端,她空有一身武艺怎能莽撞带兵!”
岑宴琤此时心中不止是愤怒,还有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
萧太傅一掌拍在桌案上,眼眶通红:“不然又如何,满朝文武皆庸懦无能。姜稚晚生于将门,自当冲锋陷阵在前!”
良久,顶着岑宴琤怒火中烧的目光,萧太傅俯身将和离书捡起。
他语气也缓和了些萧:“她回来了,你去接她吧。”
府门外,是一顶花轿和盛大的迎亲队伍。
岑宴琤冷眼看着小厮手中的红绣球:“你们又唱的哪出?”
萧太傅只是看着那顶花轿,语气中满是坚决:“这是你欠她的,快去!”
岑宴琤心中的怒意不减分毫,他一把将花绣球推开,径直走了出去。
他骑上马,只身一人策马奔向城门口。
他神情冷漠,心中更是心烦意乱。
虽闻姜稚晚得胜归来,但他仍不觉得开心她有如此才干,只有阵阵后怕。
但在一团怒火中,他又能感觉到一丝止不住的喜悦。
她安全回来了,终究能回来便好。
那日在诗社,清玉说姜稚晚早已成为他心中割舍不掉的牵挂。
他眼神不屑,却没有半分否认。
岑宴琤紧攥缰绳,心不由得开始狂跳。
冷风狠狠刮过他的脸颊,但岑宴琤的心这一刻却是那么滚烫。
雪缓缓落下,城门口也渐渐涌入整齐前进的士兵。
不知何时也来到城门口的萧太傅,看着队伍越来越近,哑着声音对身后的迎亲队道:“起乐。”
自古:唢呐一吹,不是大喜,便是大悲。
而岑宴琤对刺耳的喜乐充耳不闻,他只是在寻找姜稚晚的身影。
直到士兵慢慢自中间散开,两副黑棺渐渐向岑宴琤靠近。
岑宴琤眼眸一震,只觉所有的感知都被瞬间剥夺,直愣愣的看着左边黑棺上“姜稚晚”三个字。
萧太傅将绣球系在他胸前,推了他一把,含泪道:“去吧,把清染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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