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深瞳孔微微放大,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些日子,桑溧和沈寻说的话全部都是在骗他的!
她没有失忆,她没有忘记他,更没有忘记两个人曾经的种种!
那些疏离和淡漠,客气和礼貌,都是演出来的!
可是……桑溧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没死,却骗他死了。
被他发现之后,却又骗他失忆。
她就这么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吗?
季宴深正想进去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却又听到桑溧说。
“过去太痛苦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
话音落下,季宴深的心脏想被生生撕裂开来。
他连连后退几步,落荒而逃。
回到车里,季宴深失神地坐在驾驶位上,那句“至少他以为我没有记忆,不会再纠缠什么”,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重复回响。
他怔了好久,最后竟发现桑溧说的是对的。
他以为她忘记了自己,不记得过去,他自然不会提起从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也就不会提起那些让她伤心,让她痛苦的事情。
而桑溧像是早就猜到假死这件事会被发现,所以提前做好了B计划。
这样,因为她的失忆,就算两个人有交集,也不会太多。
他根本没有理由过多的来接触她。
季宴深伏在方向盘上,嗓子里发出痛苦的一声。
原来,他早就成了桑溧眼中的洪水猛兽,让她只想赶紧逃离。
那他呢,他现在该怎么办?
他不能上楼去将一切的伪装都撕破,那样他将连站在远处看着桑溧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只有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今天什么都没听见。
季宴深指节攥得泛白,他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沼泽,暗无天日地彻骨绝望,要把他活生生地一点点溺死。
短短的十几分钟,季宴深缓缓地理好了思绪。
他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既然桑溧想假装失忆,想要假装记不起过去种种,他就遂她的愿,继续陪她把这场戏演下去。
这样,至少他还能保留一个邻居家哥哥的身份来对她好。
恍神之际,突然,车窗被敲了两下。
季宴深还没能回过神,转头看去,只见车窗外桑溧清雅的小脸。
“景年哥,你怎么还没走,车坏了?”
她声音温和淡然,季宴深却移开眼:“没有,我想起来有东西没给你,所以折返回来。”
他说着,将手中握了许久的红色礼盒递给她。
桑溧没接,眼中带着迟疑。
季宴深咽了下喉咙:“不是我给你,是我妈买来送你的。”
又是这个借口。
桑溧心知肚明,鱼和礼物都是季宴深“主谋”,陆母不过是挡箭牌,但她却不能揭破这层窗户纸,只能伸手收下。
打开盒子,她险些被钻石上反射的光刺到眼睛。
一根项链上足足有十几颗粉钻,价格要往四位数上飘。
桑溧没多看一眼,合上盖子就递回去:“我不能要。”
这次轮到季宴深一动不动。
桑溧眉心微蹙:“心意我收到了,但这礼物太贵重,你拿回去给伯母,替我谢谢她。”
他抿了抿唇,别开眼:“不过是一条项链,不算多贵重,而且……”
“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