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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起眼的农妇,居然是许太后身边的亲信?
  江二爷吓得踉跄后退几步,被江彦宣及时搀扶住。
  江彦宣不知晓白天发生了何事,但他们都看见进宫的是江娴,眼下坐着宫中马车归来的却成了江琬。“江琬,难不成你将阿娴打晕李代桃僵?”
  “二哥想得可真是天马行空。”话音刚落,街道那头又传来噔噔马蹄声,江琬寻声张望过去,“诺,你的娴妹妹回来了。”
  江琬不屑痛打落水狗,带着川芎进了家门。
  三夫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川芎捧着的赤金头面,心中嫉妒不已。又后悔自己没有女儿,要不然哪有江娴和江琬出风头的机会。
  江二爷刚从得罪了许太后心腹的害怕中走出来,就着大灯笼的光看见江娴脸颊上还未彻底消退的掌印,怔怔问道:“阿娴你脸上的巴掌印怎么回事,难道真是阿琬打了你?”
  江娴抚着脸颊,怎么问都不肯开口,只一脸委屈地默默落泪。
  江彦宣料定是江琬欺负了江娴,面色一沉就要去找江琬算账。
  “二哥算了吧。”江娴一把拉住江彦宣的衣袖,“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琬妹妹也能进宫,但我相信绣品掉色和她肯定没有关系。”
  “什么,阿娴你是说贤妃娘娘让你绣了送给太后娘娘的观音相掉色了?”江二爷只觉胸口被千斤重石压住,害怕也将他紧紧包裹住。
  明天他们江家不会被拖到菜市口砍头吧?
  江三爷和三夫人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四目相对面露惶恐。
  “二伯父,我早就说江琬心肠歹毒,她如今攀了高枝巴不得我们全家落罪呢。”江彦安歇斯底里道。
  他明年也要参加春闱,虽不比翟子鸣那般有自信拔得头筹,但他自认为考个进士不在话下,到时候亦能谋个一官半职为国效力。
  锦绣前程几乎唾手可得,可如今这一切都被江琬毁了!
  见江彦安气冲冲要去寻江琬对质,江娴连忙拉住他哭道:“二哥你别冲动。贤妃娘娘善良,并没有追究我和家里的罪责。”
  “只是琬妹妹今日得了太后娘娘的赞赏,你若是寻她质问,她一个不高兴或许会让家里,啊不对不对,琬妹妹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不过,我们还是别再去招惹她了。”
  江二爷心里一咯噔。
  江琬如今得了许太后赏识,而他白天还得罪了许太后的心腹。江琬若是在许太后面前告状,那心腹再添油加醋一番,别说官位保不保得住,只怕他的命都要丢。
  江家人顿时被阴云笼罩,江二爷见状只能强打起精神,让众人先回去休息,又让小陆氏和江娴随自己去书房。
  书房里,江二爷脸黢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绣品掉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娴将宫中发生所有事一五一十道出,不过自然隐瞒了偶遇了五皇子一事,又故意让江二爷以为自己脸颊上掌印是江琬所为。
  “阿娴你刚才说绣品掉色与阿琬有关,又是怎么回事?”
  江娴迟疑地开口:“绣品掉色似乎是因为用了劣质丝线,先前我偶然看见琬妹妹与其中一位绣娘有过交谈。不过我也只是怀疑,毕竟琬妹妹明知道绣品是要送给太后娘娘贺寿的。兹事体大,她不可能胡来。”
  “谁说不可能。”江二爷回忆当日江琬看着自己的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眼,仍心有余悸。
  离开书房回院子的路上,小陆氏环顾四周无人问江娴,江琬是否真的与绣品掉色有关。
  “母亲。”江娴挽着小陆氏的手臂低语,“他们都得罪过江琬,哪里敢亲自去问她。”
  “父亲就算查绣娘查不出可疑的地方,可他心里对江琬的怀疑已经种下了种子。他明白,那已经不是他的女儿,而是要他死要江家覆灭的仇人。”
  小陆氏闻言眼皮一跳,望向江娴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江娴环抱住她,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母亲不是你说让我强大起来,好保护你和弟弟吗?”
  江娴一改之前的凶狠,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就因为绣品掉色,我还被贤妃娘娘扇了两巴掌。江琬得了许太后的青睐,在宫中又百般刁难与我。母亲你不心疼我反而还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她变脸之快,几乎让小陆氏以为之前只是自己的错觉。
  “好了阿娴,都是母亲不好。”小陆氏轻轻抚摸女儿的背脊。
  “不过光让你父亲对江琬起疑心还远远不够,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干脆弄死江琬,她死了那些事总可以一了百了。”
  “虽然先前陆月眉留给她的嫁妆都被烧毁,但还有留下的田产铺子。英国公和周家六公子都倾慕与你,你看上他们哪一个?等江琬一死,母亲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江娴忽然想起在宫中偶遇的五皇子,虽然没有谢时渊英俊也没有周予潇的才情,可他是皇子,就算不能继承大统将来至少也是亲王之位。
  大概是夜色昏暗,小陆氏并没有觉察出江娴的不对劲。
  相反,她还为腹中即将出世的儿子感到激动,因为他的姐姐将来会是一品诰命夫人。
  开福阁内,江琬通过茯苓之口知晓了江家众人的反应。
  “娴小姐居然怀疑绣品掉色与小姐有关?”麦冬一脸忿忿,可又担心江家人真的相信,“小姐,要不还是找机会向二老爷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江琬神色淡漠,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麦冬,难不成你以为只要我解释,父亲就会相信我吗?”
  呵,她不想解释,也更加不需要江二爷的信任。
  “小姐是对二老爷之前所为寒心吗?可他毕竟是小姐在世上最亲近的人。”麦冬不由劝道。
  “亲人?”江琬如今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好笑,上一世害她的哪一个不是她的血亲!“麦冬,当初小陆氏诬陷我推她落水,家里除了姑祖母谁信我?”
  “诬陷我母亲放印子钱害死人的,不也是他们?”
  自陆氏死后,江琬第一次哭。
  “小姐……”麦冬后悔自己说错了话。
  “不用再说了。”江琬扭过头不去看她,语气冰冷,“今天晚上有茯苓伺候,你先出去吧。”
  麦冬心头一颤,她、她是被小姐厌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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