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呦睡觉不算老实,到了半夜常常会惊醒,多年前的车祸留下的阴影太过于浓烈,即使是现在在夜里午夜梦回的时候,楚呦还是会被噩梦吓出一身冷汗。
房间里点着安神的熏香,是楚呦喜爱的茉莉花香,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有节奏的响着,但楚呦的心却跳得飞快,显然还没有从梦中醒神。
“呦呦怎么出这么多汗”一道温和的声音及时出现,把楚呦的心绪拉了回来。
楚呦转过头,机械式的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小鹿似的眼眸红红的,闪着水光,头发被汗水打湿,有几缕发丝湿湿嗒嗒的黏在脸颊两边。
许云渡又心疼又担忧的看着楚呦现在的模样,往楚呦身边靠近,手轻轻从楚呦身后把她环住,在背后轻拍
“别怕,宝宝,都过去了,你现在有哥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像是听进去了,楚呦乖乖的重新躺好,把头埋在许云渡的肩膀,以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态,手紧紧抱着许云度的胳膊。
许云渡轻拍着楚呦的背,嘴里轻轻哼着楚呦最爱听的眠歌。
翌日清晨,楚呦是被身旁的动静吵醒的,她不爱说话,但却也极度敏感。即使许云渡已经足够小心,每天早上他起床的动静还是会把楚呦吵醒。
“昨晚睡得好吗?”许云渡见楚呦醒了,也不惊讶。
楚呦还在被子里打滚,这时正把自己卷成了一个大毛毛虫,听到许云渡的话,“毛ʝʂɠ毛虫”艰难移动到许云渡那边,探出一个小脑袋,笑着点了点头。
“小傻子”
许云渡把卧室的窗帘稍稍拉开了些,就伸手把楚呦从被子里“解救”出来。
“呦呦,昨晚做梦了吗?”许云渡看似不经意的问。
楚呦想了想,飞快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睡得很好。
许云渡的眼神暗了暗,摸了摸楚呦的头。
“呦呦,前段时间一个人睡得好不好?”
楚呦不说话了,手一下又一下揪着许云渡的衣角,像是很纠结,其实此时楚呦确实很纠结,心里的两个小人在吵着架。
一个小人怯生生的说:“当然没有和哥哥一起睡得好,但自己不能再给哥哥添麻烦了,哥哥说,长大了就得学会自己独立,医生姐姐也说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另一个小人说:“只要求求他,他一定会陪你的,从前你们不也是一直在一起,为什么长大就不行了”
于是聪明的楚小呦选择了沉默。
想到昨晚的那一幕,许云渡看着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小丫头叹了口气。决定过段时间再找医生了解一下楚呦现在的情况,可能并没有他们之前预想的那样乐观。
等许云渡哄着楚呦洗漱完毕,家里的佣人也开始上班了。
楚呦怕生人,早些年间许云渡为了让楚呦熟悉正常的社交生活,经过重重考验挑选佣人来和楚呦接触,结果那天楚呦反应激烈,躲在屋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后来还是许云渡陪着楚呦一个个介绍熟悉这些人,楚呦才不至于那么排斥,但白天还好,晚上一想到有陌生人在家,楚呦还是会不自觉烦躁。
治疗的过程不能心急,只能循序渐进。看着楚呦明明很害怕面上却还是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的样子,许云渡就命令佣人只在特定的几个时间段来打扫和做饭,尽量不打扰楚呦的生活。
“许总,会议要迟了”李助在楼下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一般许总和楚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会议推迟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今天这个会议关于医疗健康方面,许总亲自跟进了许久才促成的合作几会,至关重要。李助也不敢随意替老板做决定。
“再等五分钟”
面对其他人,许云渡语气里多了些冷漠和严肃,丝毫没有和楚呦说话时的那份温情。
看到李助,下意识的把楚呦藏在身后,语气凌厉道:“出去等。”
众人都知道许云渡这个京城公子哥,对外黑白两道的生意都沾着,做事狠决,处事淡漠。长着张比女子还美的脸,行事张扬。身边的女伴一个接一个,相处从没超过一个月。
可有一个例外,众人从未见过她,只知道她是许云渡的心尖子,那样一个好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的人,在碰到她的事上,会变成一个疯子。
在一次酒局上,有人恰好无意瞟见了许云渡的微信聊天界面,看到许云渡给一个备注呦呦的人发了好几条报备短信,其中还不乏一些肉麻煽情的文字,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人称许疯子能说出的话。
让人咋舌。
作为许云渡最贴身的助理,无数权贵明里暗里向李助打听这位让许云渡金屋藏娇的这位呦呦到底是何许人也。但都一一被拒。
李助其实并没有与楚呦有过很深的接触,李助是个俗人,在许云渡身边也是因为许云渡对他有恩,再加上工资待遇确实不错。
从前,李助也以为这是有钱人玩的“金屋藏娇”的游戏,但跟着许云渡久了,李助渐渐也明白,这家的小姐,可真是老板心尖尖上的人。
王妈算是家里的老人了,楚呦对她也不抵触,这时端着早餐过来:“先生,小姐先吃饭。”
楚呦的生物钟被许云渡养的很好,这时也饿了,听到吃饭,顿时清醒,眉眼含笑的扯了扯许云度的衣角。
许云渡下意识揉了揉楚呦软乎乎的脸,声音不自觉的柔下来“去吃饭。”
*
“许总,资料都在这了,这个关于研究创伤后遗症心理治疗的项目,本来我们是势在必得,但突然间从s市涌现出一股势力,和我们争执不下。”
“s市?手伸的够长的”后座的男人指尖夹着烟,眸子里是不近人情的淡漠
“继续跟进,这点事都办不下来,别告诉我,我养了一群废物。”
男人吐出一口烟,转头看向窗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