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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斯玉居高临下,高大的像一棵挺拔的松树。
他面容沉冷的近乎绝情,可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悲悯,从地上半抱起荀音,将她柔柔放在他膝头上。
风吹起他长长的墨发,扫到荀音脸上,痒痒的。
他严肃道:“阿音,距离上次为你灌注真气已经很久了,你如何能维持身体活动?如实告来!”
【宿主!你要敢说出来,我马上送你回现代去。】
两边都要逼死她!
荀音叹息一声,眼尾红红的,满目秋水凝望着齐斯玉,开始胡说八道。
“其实,我得了一种十分罕见的病症。如果师叔心里气恼我,不喜欢我,我就会终日郁郁,什么都做不成,像废人一样的,咳咳。”
齐斯玉:“你以为我会信你这套鬼话?”
【齐斯玉,好感度+500】
他就爱听这个!口嫌体直!
“真的,师叔,阿音在仙山,一日不见师叔,浑身难受。两日不见师叔,茶饭不思。三日不见师叔,卧床不起。四日不见师叔,郁郁而……”
【齐斯玉,好感度+1000】
齐斯玉的嘴角定格在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却突然捂上她的嘴,“别说话,听。”
荀音此时恰好贴近地面,被齐斯玉揽着,能听见地底下轰隆隆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在燃烧,噼啪作响,有风箱一样的东西,呼哧呼哧的拉动。
她恰好刷了齐斯玉的好感度,有了大力丸,就匆匆站起来,道:“走,师叔,顺着我的追魔咒去看看。”
齐斯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更加奇怪。荀音方才瞬间瘫软,现在又像没事一样起身,靠的究竟是什么法术?
而她似乎除了知道母亲是谁之外,其他一概不知,这不像是寻常的失忆。
荀音走了几步,见齐斯玉还不跟上来,便回手去拉他,“走啦师叔,别磨蹭!”
齐斯玉谨慎的牵起她柔软的手,心里是一阵酥麻。
荀音从来不避讳与他亲近,牵手、搂抱极其自然,连脸都不红一下,说起话来更是捡着蜜的说。
她是只对他这样,还是对别人也如此呢?
【齐斯玉好感度-200】
那道追魔咒的金光终于到了尽头,只见,那赫然是一处土地庙。
说土地庙可能不太准确,应该算是一个给神像搭的临时避雨亭。
那亭子非常破旧,颓败的墙垣都坍塌了一半,一个掉了漆的憨态可掬的土地公,就在那亭子里坐落着,显得有些可笑。
而追魔咒的金光,就在土地神像的屁股底下。
荀音还很赶时间,想回去上早课,今日温雪言要传授他的独门秘术了,她怎么可以落课?
她匆匆以剑气削断一棵手掌粗的小树,三两下削出一个倾斜面。
她将那小树当了个撬棍,把撬棍插在土地神屁股底下,又在地上垫上一块大石头,用脚一踩,果然,土地神被她用杠杆掀倒了。
泥瓦做的土地神倒地前,荀音的手早就在下方准备好了,精准接住了土地公的脑袋。
随后,她轻轻把神像放躺在地上。
她全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瞧着非常老练。
荀音拍拍手,笑着对齐斯玉小声道:“师叔,搞定了,快走吧!”
齐斯玉很讶异,他没有与荀音共事过,以往她都柔柔弱弱,好像随时随地都委委屈屈,动辄就要哭出来。
虽然他知道那是装出来的,但看刚才她利落干活的样子,他还是略微有些吃惊。
同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
明显能瞧出来,荀音很着急,这个时间恰好是方壶山早课时间,她就这么急着回去见温雪言吗?
齐斯玉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觉得自己实在无聊。
昨天她不肯归他门下的事,他要在意到什么时候?
【齐斯玉,好感度-200】
荀音跟着齐斯玉的脚步,一路往下头的地宫走去。
她的好感度不多了,必须得适时糊弄糊弄他。
她上前勾住齐斯玉的胳膊,道:“师叔,此处太黑了,我来搀着您。”
齐斯玉甩开她的手,道:“不必。”
荀音又跑上去,臭不要脸的继续拉他的手,道:“师叔师叔,我头晕的厉害,您来扶着我,这总行了吧?”
齐斯玉没答话,也没再甩开她。
他走的很慢,慢的都快赶上乌龟爬了。
荀音心里急的都快着火了,还得装得孝顺恭谨。
齐斯玉见此处光线不足,便托起一道掌心焰。
他道:“小心,魔气隐去了。”
有魔气不可怕,消失了才真叫吓人。
他那蓝光白心的焰火一亮起来,四周的景象便映入眼帘,齐齐震惊了二人。
只见,此处左右各有两枚青铜鹤,高高引颈,仰望天穹。
但这里是地下,并没有天光,只有……那低矮的十分粗糙的黄土顶子。
再往前,是一排人影,背对着他们,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动静。
荀音缓缓将手按在剑柄上,低声询问,“师叔?”
齐斯玉捏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他两眸中映着蓝色的火光,衬的肤质更似冷玉。
他摇了摇头,示意荀音不要轻举妄动。
二人再度往前,发现不只是正前方有人影儿,就连两侧,也都立着许多人,形貌乃至姿势各有不同。
这并非是活人,而是些已经死了很久,神识被抽尽的人。
那些尸体,都有同一个特点——比寻常人矮上许多。
他们的身高像是孩童,脚又比孩童长的更长,显然已经是成人了。
这应当是滨西洲的人,滨西洲贫瘠,多山路,本就出产粮食不多,渔业也不算发达。
因此,那些人的足底相对其他地区的,都更加扁平,久而久之,也就因为需要攀爬山坡而变得更大。
但个子又因为营养不良而矮小,故而十分容易看出来。
齐斯玉对荀音道:“倾若说,滨西州的魂灵不肯投胎,我想,答案就在此处了。”
走到更深处,愈发开阔,那些滨西洲人的尸身越来越多。
脚下的路,开始变的光滑而质地坚硬,荀音拿着齐斯玉的手,以掌心焰更靠近地面去看。
只见,那地上赫然是玉石铺的路!
而前方柳暗花明别有洞天,宏伟的建筑群辉光灿灿。
其中有大片大片的金属反光,即便是地底仅有一点蓝火光,也依然能瞧出其夺目的光泽,实在是太过于华贵艳丽了。
那是黄金!
一座金砌的宫殿就立在二人眼前,它宏大高耸,巍峨雄壮,每一个檐角上都镂刻出精致的花纹,有瑞兽镇在六方。
那宫殿不只眼前大小,后方还有数不胜数的偏殿、宫室,就是比之蓬莱,那也是不遑多让。
这里的确一草一木都有蓬莱的影子。
而大殿之外,蜿蜒着一道溪流,九曲回肠,溪流里淌着的液体粘稠而滚烫,发出咕嘟咕嘟缓慢的爆响。
那是高温的尚未凝固的银浆,银的熔点高达900多度,这不知用了什么经年不冷的燃料,让银浆能够沸腾、流动。
荀音已经傻了,这……是得多少钱啊?和蓬莱仙山的金子数量,恐怕不分伯仲。
为什么她开局半条命,如今还是半条命,身上分文也没有,穷的叮当响呢?
她也想要黄金啊!
突然,四周传来了骨骼的弹响。荀音不等齐斯玉指令,即刻抽剑。
只见,地宫里所有尸身都悠悠张开了嘴,他们口中亮着荧绿魂光。
魂光非常多,映亮了尸体狰狞恐怖的脸的同时,也把周围照的明亮。
绿色的魂光把金殿映的更夺目,金子反射着诡异的绿色,令见者头皮发麻。
而那金殿的门,无人拉动却徐徐敞开了,门轴咯吱咯吱发出响动。
鹤首也随之转向了齐斯玉与荀音,鹤眼如有实质的凝视二人。
这地宫里种种迹象,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门扉大敞,大殿正中,赫然供奉着一尊华美俊朗的神像。
他白衣执甲,玉带海纹。表情不怒自威,迷离的眼眸十分传神,比人间任何一尊神像都更为逼真。
那是齐斯玉的神像!
“地仙供奉之术。”齐斯玉闪了一步上前,挡住荀音,“阿音,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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