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已然被蔺九黎拿到,登记那日他亲手从黎王手中夺得。
两半兵符合在一起,才能号令黎国的一支暗卫队伍。
那是黎国最为精锐的一支队伍,十分神秘,从未出现在众人眼前。
可蔺九黎见过。
那年他只不过五岁。
“小黎,明日和娘亲一同回娘家吃宴去,记得明日是何日子吗?”
小小的蔺九黎点头,奶声奶气开口:“记得,明日是奶奶生辰。”
他与母亲离了宫回到娘家,夜晚时家中正举办宴席,一对黎国士兵闯入。
一家大口百来余人,只剩下他一个活口。
娘将他藏在养了鱼的缸中,水面上荷叶荡漾,荷花被鲜血染红,蔺九黎入目所见的水亦变成了血水。
蔺九黎不喜欢荷花。
他总能从那娇艳欲滴的花瓣上闻到隐隐的血的腥臭味。
后来他长大了,还时常会梦到那时的场景。
遍地的尸首,血流成河。
母亲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想要开口说话,可那破了窟窿的喉咙却止不住地往外涌血,直至身体变得冰凉,血液流尽了才停下。
蔺九黎常常不敢睡。
忆起那时的那支军队,井然有序,一句话都未说,一看便知是奉命行事。
蔺九黎要拿到那只兵符,他定要知晓十五年前那件事的幕后指使是谁。
坤宁宫。
昭茹还躺在床上恍然失神。
看着金丝绣的帐幔,昭茹心想,这里的房子装潢倒比她过去所住的皇宫还金玉堂皇。
虽她住在下人房中,可也见过其他主子的宫殿中的装潢,比这差得远了。
她嫁的人到底是谁?
这等权贵怎会与她有婚约?
她即比不得三姐姐容貌倾城,也比不得五姐姐知书达理。
正思索之时,忽地听闻下人来通报。
“娘娘,贵妃娘娘前来探望。”
昭茹这回终于发觉了不对的地方。
“你叫我什么?”
天下会有娘娘与贵妃的地方只有一处,皇宫,皇帝的妃子。
可她父皇不是当朝皇帝吗?
方才那个男人又是谁?
昭茹一时傻了眼,这些权贵之争向来与她无关的。
婢女未听到回应,出声道:“娘娘?”
昭茹回过神来,可她不太懂这些繁琐的礼节,随口一说。
“好,让她进来就是。”
远远地,就见一较好身影身穿华服逆光走进寝殿中。
待昭茹看清面容,讶异道:“三姐姐!”
昭姝明显地顿了一顿,对于昭茹的反应感到错愕。
她怎会对自己如此反应?本想着她不上来寻法撕破自己的脸就不错了。
介时就又有法子向蔺九黎解释。
昭茹自然不知昭姝心中所想,见到第一个认识之人令她感到一丝安心。
昭茹打着赤脚走下床,便要去拉昭姝的手。
冰冰凉凉的柔软的手握了上来,昭姝缩了缩手,却还是被抓住,微不可查地皱眉。
“妹妹这是怎么了?”
昭茹问:“三姐姐,今年是什么年份?”
“辰未十二年,为何如此问?”
此话一出,昭茹愕然,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0
她又问:“我……嫁人了?嫁给了谁?”
昭姝一听,试探ʝʂց性地看向昭茹:“莫非,七妹妹失了记忆?”
昭茹点头。
昭姝眸光一闪。
昭茹扯了扯她的衣袖:“三姐姐,可以回答我吗?为何我们成了妃,父皇呢?”
“七妹妹,当今黎国易了主,成了凌国,陛下宅心仁厚,将皇族留在了边城。”
昭茹猛然睁大了眼。
方才那个被自己踢下床的人是皇帝?
可还是有许多事不清不楚,昭茹犹豫着开口。
“三姐姐模样倾城,万人仰慕,会被留下是自然,但我为何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