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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天气转凉,顷刻便是倾盆大雨,林阳听到到自己养的小狗臧臧在门外扒门的声音,为了不惊醒奶奶,林阳赶忙起身开门把小狗放进来。湿漉漉的,说实话有一点嫌弃的怜爱。见主人开门了,狗子眨着星星眼摇着尾巴吐吐舌头看着林阳,林阳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小狗的额头,眼里满是无奈的宠溺。林阳出门打起放在窗台上的伞,小狗见状也跟着林阳,林阳注意到后用力指着臧臧,示意它退回屋下不要淋雨。林阳去到屋对面狗子睡的地方,本想拿狗子睡的褥子,不过发觉有些薄,于是拿了晾在电线上的干净的较厚的褥子:“脏脏包,我又要给你洗了。”小狗发觉是给它拿的褥子,尾巴摇的更起劲了。拿上它睡的篮子,铺上褥子,放在屋内一角,狗子安静地躺上去看着两孙女。此时奶奶已经醒过来了,不知是被刚刚的动静闹醒还是被雨吵醒,住的是平房,雨落在瓦上的声音近在咫尺。
林阳还没注意到奶奶已经坐在床上了,见奶奶杵着下巴等着林阳,林阳转过身还被吓了一跳。“唔,奶奶,我弄好了睡觉吧。”
“下雨了是不是,雨声很大,也有些冷。”
林阳回答:“是啊。”
奶奶说:“我感觉这瓦有些漏雨,我都能感觉我眼前有细细的小雨珠飘下来”。
林阳仔细看着屋顶,这小青瓦过了多年确实有很多地方在漏雨,更过分的是在两张床中间,这雨滴竟然嚣张地直接劲直落在地面,时间越久雨滴落下的间隔时间越短,林阳只好拿盆去接。多拿了一床被子给奶奶盖上,“奶奶你盖着吧,可能有点热,但总比淋湿了好,潮了明天拿出去晒。”
林阳真希望自己是个大人,可以去挣钱,让奶奶住更好的房子。奶奶只有一个独生子,是个警察,他一直都是奶奶的骄傲,也是林阳的恩人。林朝明是缉毒警察,在1992年破获了一起案子,既涉及毒品又涉及拐卖妇女儿童。案件侦破后被拐卖之人都被联系到了家属,而当时年纪最小的林阳只有四岁,还因途中长了水痘,嫌疑人懒得照顾就一直将她关在窝点,打算最后来处理她,可还没等林阳病好这伙人便已落网。年仅四岁的林阳虽无法准确表达自己是哪个省哪个州市的人,但能说出小地方的地名。待林阳病好后警察帮她寻亲,结果发现竟是父母有意遗弃,甚至还拿了钱。
当时的林朝明不过也才25岁,看到有家回不了或者说直接没有家的这个孩子,他有些心疼,孩子一路不哭不闹,懂事得更让人心疼。原本可以送到福利院,但他此时已有了自己领养的想法,大抵是年轻,斗过穷凶极恶的歹徒,却也看不得这么小的小孩受苦,十岁时父亲离世,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原本该安稳度日,但为了心中理想毅然决然当了缉毒警察,母亲曾独自痛哭却也不曾阻止儿子,一直以儿子为骄傲,只是这种骄傲不能言说,等能向世人提起时已是阴阳两隔。
“这孩子也是个苦难人,她目光清澈,年纪小但有毅力,我相信细心教养会是一个可靠的人,我知道这加重了你的负担,但儿不在身旁,儿子希望有人能陪伴您。”朝明知道母亲也是个心善的人,有顾虑或许不是怕辛苦不愿收养,而是心疼儿子。看到儿子带回来一个女童,母亲怕会因为小孩影响儿子婚恋,何况缉毒警察身份特殊,婚恋本也不易,如今再来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只怕是难上加难。母亲不反对儿子追求理想,但也不希望儿子走太多弯路,过得辛苦。朝明身材高大,相貌英俊,若是娶妻,想必儿媳是俊俏的,孙孙也必是俊俏的,至少希望他幸福,能有个自己的家庭。“妈,你知道我工作特殊,但我很爱这份工作,我没有考虑过婚恋问题,这辈子救了许多人于水火,儿子唯独对不住的便是您。”说完向母亲磕了个响头。
朝明很少回家,每次回家气氛总是沉重的,他担心母亲,母亲亦担心儿子。母亲同意了之后林朝明办好了相关手续,还给小孩取了新名字,随他姓林,叫林阳:林明最接近太阳。
此次出门便再也没见林朝明回家,第二年便传来了林朝明因公殉职的噩耗,来送消息的人和来慰问的人是同一批,据说在海上执行任务时被枪击入海,血染了大片,但当增援队伍赶到时海水已将所有痕迹抹灭,尸骨无存,送回来的骨灰盒里只装有他曾经穿过的一身警服。“朝明,我的孩子,回家了呀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林妈妈椎心泣血、痛不欲生,几近昏厥,在场的人看到这位年近六旬丧子的母亲无一不悲痛。林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数次去搀扶跪倒在地的老奶奶。尽管骨灰盒里无尸骨,但还是用警服代替尸骨下葬做了墓。
在之后的日子里,林奶奶的身体愈发不好,林阳也怕自己会再一次风雨飘零,虽然才六岁,但跟着奶奶学了几种简单的做饭的方法,即使奶奶吃不下,但每顿都不曾落下,每顿都是新鲜的。奶奶看着忙碌的小孩,不免有所动容。“孩子,以后只剩咱俩了,咱也要努力地活,明年就要上学了,叔叔的钱奶奶都给你存着呢,要争气,要上进,不能让别人看不起知道吗?”
“我知道了奶奶,吃饭吧。”林阳知道自己是有家的,而且经过慢慢相处,她没有把她看成只是收养自己的老奶奶,而是真把她当成了奶奶。记忆里那位恩人的脸已经有些模糊,但每年特殊节日都会去为他扫墓。
转眼奶奶已经到了66岁,林阳也已经念到了初二,林阳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三名,总有一席之地但不固定,和她类似的还有楚郢磊,前三名中一定有这两个人,但时不时会有新面孔进来争位次,不过都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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