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凌河本以为这一夜可以就这样安稳过去的时候,手里的长歌却忽然躁动起来。
如果凌河仔细察觉的话,焰阳躁动得更为厉害。
长歌好歹也在名剑谱前十,对于外人的靠近是非常警惕的。
凌河当即拿着剑到了古寺外,剑尖正抵着一人的脖子。
少年眉目冷淡,此刻带着森然杀气。
吓得那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他身后的几人也无一不是吓得不轻。
凌河冷眼看着那人,语气漠然:“你们是谁?”
那样子,仿佛下一秒,回答得他不满意,那长歌就能一剑挑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两道尖锐的尖叫声同时响起,凌河心猛地一紧。
大师兄!?
那几人屁滚尿流地想要离开,谁知有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少年却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剩下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可没忘,自己是跟着这个少年才多次转危为安的,现在也得是跟上!
等他们到了才看见,一位长相绝美的美人抱着凌河,死闭着眼:“啊啊啊啊!鬼啊!”
这一眼,却震得那个执意要过来的少年久久不能回神。ʝʂɠ
凌河的手勾着朝雾的腰,那件白色的披风仍包裹着少年,这样的打扮和动作,衬得他年纪更小了。
而凌河的剑尖此刻又指着几个老妇人,她们脸上满是皱纹,此刻一脸惊恐,还被人拿剑指着,明显更害怕。
弟子们都惊醒了,火光下,大师兄这害怕的样子……也好看得不得了。
咳咳……
凌河察觉到对方只是普普通通,对他们造不成任何伤害的老妇人后,才把凛然的杀意收起来,语气依旧没好到哪儿去。
“你们是谁?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
都把大师兄吓成这样了。
大师兄原来胆子这么小吗?这反差……怪可爱的。
朝雾要是知道他这么想,肯定要给自己狡辩一下:大晚上,乌漆嘛黑,还是在一个破旧漏风的古寺里,抬头就是丑的凶神恶煞,温柔的笑里藏刀的佛像,然后完事你听见有动静,睁开眼就是两个长得格外恐怖的老奶奶,是个人都会很害怕的好嘛?
凌河表示,并不会。当然,他不会说的。
那俩老妇人也害怕得直打哆嗦,一个劲磕头:“仙君冒犯了!对不住!别杀我别杀我……”啰里吧嗦吵得凌河头大。
朝雾一听,是普通人,不是鬼?顿时胆子又回来了,扭头往地上一看,可不就是两个老人家?
他这又是尖叫又是抱人的,倒是有点尴尬哈……
抱的还是凌河……
哎,想死,怎么就挑着未来对家抱,爪子,你是有自己的思想了吗?
他轻轻拍了拍凌河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站稳后又去扶地上不断磕头求饶的老人家。
谁知朝雾刚弯下腰搀起老人的胳膊,那老人在灯光照耀下看清了朝雾的脸,吓得魂都没了。
“鬼!啊啊啊啊!鬼来了!别杀我!”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是把不设防的朝雾一把推开。
凌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朝雾才是最懵逼的。
老奶奶你没搞错吧,老子这张脸,好歹是美人榜榜首,你竟然说我是鬼!?
还不等朝雾借力站稳,却落入一个较为单薄的怀抱。
自己好歹是个成年男人,虽说瘦,但是不轻,这一撞,他甚至听见了那人的闷哼声。
仅这一瞬间,就连朝雾也愣了一下,眸子瞬间暗下去,一个借力翻身,推开身后的人,却又拽住了身后他的胳膊,拉开了距离,抬头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本是那个少年拉住朝雾,一个瞬间又成了朝雾拉着他。
说不上来朝雾眼神里的情绪,又成了那黑夜里的天幕,没有繁星,只有大雾。
让人看不懂,也甘愿溺进去。
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抓着那根浮木,于事无补又带着扑火的决绝。
“你叫什么?”
这样子凌河见过,因为上次见到的下一秒,朝雾就开始劈他了。
那少年的眼睛和此刻的朝雾完全相反,那是一双明亮熠熠生辉的眼睛,眼型虽然普通,却也带着说不上来的魅力。
那少年看着朝雾,甚至算得上盯。
他久久不说话,朝雾的力道也是越来越大。
这个气氛一看就是有问题,朝雾的身份有摆在那儿,所有人都只要倒吸凉气的份儿。
好久,少年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又顿了几秒才慢慢开口:“我姓赵,单名运。”
朝雾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那双似乎一直半醉不醉的眸子,眸底一片清明。
“自己的名字,需要想那么久吗?”
少年仍一瞬不瞬地和他对视着,没有任何躲闪:“你……抓疼我了。”
话毕,朝雾眸孔瞬间睁大,连忙松开了手,眸子恢复了些许正常。
“抱歉……”
少年只是摆摆手,没说什么。
倒是凌河,很是担心地站到朝雾身边,那直白的眼神似乎在说:“没事吧?”
朝雾只是愣了几秒之后,才说:“他们出现的太突然,我总觉得那个男人不对劲,我能有什么事?”
那两个老婆子趁着朝雾状态不对,撒腿就要跑,直接被凌河一个定诀定住了。
凌河虽然关心朝雾,只能先是把他往后护了护,又看向了外来的那一群人。
“你们……不是一伙的?”
赵运点了点头。
谁知凌河就更不客气了,整个古刹温度骤降,那火苗颤颤巍巍地抖动了一下火舌,像是被冻住了。
足以见得,他极其擅长冰系。
这彻骨的寒意逐渐爬上人的心头,那个叫赵运的挑了挑眉,随后又看向了他身后的朝雾。
他们这群人里那个较有威望的连忙站出来说话:“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只不过是从偏远的地方逃过来的,看见这儿有歇脚的地方才过来的……”
这个像样的理由。
凌河不信,正要再动,朝雾忽然扯住了他的胳膊,那力道不轻,要不是因为凌河是一个习武之人,这一下,他的胳膊得折。
“让他们留下吧。”
他这才收了气场,那寒霜也渐渐褪去。
朝雾吊儿郎当地看着赵运,眉眼弯弯,像是道歉:“吃东西了吗?我们这儿带了些干粮,来点?”
朝雾这笑起来,实在是晃人眼。
那群人不少都咽了咽口水。
然而赵运却把视线放在了朝雾右耳的耳饰上,不由多看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