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也很给面子的喊了声“爹爹。”
这一声奶声奶气的爹爹,直接就把陆沧洲心叫化了,也霎间让他怨气全无,就好像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一样。第一眼见到甜甜时,他便喜爱的不得了,还在心里幻想,这要是他的女儿该多好,现在知道甜甜真的是他的女儿,那喜爱之心更是肆无忌惮的蔓延到浑身每一根神经。
但该解决的问题必须要解决,他不想吓到甜甜,也不想两人之间的过往被女儿知晓,所以便下令,“快中午了,让人带甜甜下去午饭。”
“她才刚吃了早饭没多久,况且甜甜好容易有了爹,就算我现在想让她离开,她也不见得愿意离开啊。”牧舒远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不如就让孩子呆在这吧。”
能躲一阵就躲一阵,她现在实在没心情跟他唠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甜甜立即点头,并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密切注视着陆沧洲的一举一动,
“爹……爹……”
陆沧洲的心就算再硬,也在女儿炙热眼神里轻易溶化了,嘴角还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但随即想到自已似乎要被牧舒远给蒙混过去了,面色又是一沉。
“只一会儿就行,我有事要与你说清。”他们俩接下来要谈的事,不适合孩子听。
“侯爷是要问那天在林子里劫走赤兔的是不是我吗?没错,的确是我,集市上抢走甜甜的也是我,这两件事甜甜都知道,是不是呀宝贝?”
“嗯。”甜甜望着娘又露出她喜欢的笑容,也跟着咧开小嘴儿,用稚嫩的清脆嗓音回答,“兔兔好漂亮,跑得快,红枣都跑不过,伟坤也跑得快,那个石川叔叔都追不上他。”
陆沧洲这下脸彻底黑了,在那个林子里拿麻针射他,抢走马,又打得他鼻孔流血的女人居然都是她,他一想起那天自已被六名壮兵抬走的的情景……真想发飙,但一见到甜甜可爱笑脸,就什么气也发作不出来了,只能把后槽牙咬得死紧。
“这样说来……你会武功?”
“还用说吗?难道侯爷不知道?”
她这是故意寒碜他,才如此问的。路沧州突然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这女人怎么可以笑得这么狡猾?故意瞒着会武的事,却好像是他犯了多大错误一样。
“牧……”
“侯爷怕是饿了吧,是我招呼不周,这就去厨房看看准备得如何了,你们父女俩难得见面,今日就一起用膳吧,我去去就回。”说着牧舒远站起身,走时还不忘把女儿塞给他。“自从上次集市分别,甜甜一直念叨你呢,这次有机会当面说了。”
陆沧洲怀里蓦地被塞了个小妞儿,只好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原本紧揪的五官现在也全然舒展开来,只剩满腔柔情和爱护。
这样仔细一看,甜甜确实像他,他小时候就是这样唇红齿白的,睫毛又长又密,眼睛还大,总被误认为女孩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在他还不知道她是自已女儿的时候就喜欢,血浓于水这话真不假啊……
陆沧洲的拳头握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攥紧,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敌不过怀中肉呼呼、软绵绵的小家伙,他太稀罕这个闺女了。
牧舒远一出了屋子,本来还算柔和的面容立马沉下来。她知道自已此时还不能掉以轻心,陆沧洲有权有势,若和他硬碰硬……是绝对行不通的,丢失的那批马她可是下了血本,就赤兔一匹的赔偿金就够她半年白干,而他要是想治她,她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白费。好在还有甜甜这个筹码,毋庸置疑,他非常喜欢女儿,这种父女亲情分是分不开的,她也没想分开,只希望陆沧洲可以看在女儿的份上,不要做得太绝。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如果适当服一下软就能达成目的,那她不介意虚与委蛇一下,现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争取自已利益最大化。她是牧舒远,是大草原的女儿,才不跟他计较过往那些恩恩怨怨呢,秉承着互不干扰的原则就完了。
牧舒远进了厨房,让厨子准备好最丰盛的酒菜,又让人加开了一个灶,用最快的速度把菜做好,毕竟越快喂饱他们就能越快离开。然后让燕大娘准备了一些茶水和糕点,先送去给那些土兵填填肚子,还宰了一只羊,因为甜甜最喜欢用大饼泡着羊汤吃,为了推迟回去的时候,她亲自挽起袖子和面烙了几张大饼。只要不回去面对陆沧洲,让她把所有饭菜做了都行。
用膳时,牧舒远本想放下饭菜就离开的,谁知道陆沧洲当即黑了脸,给甜甜使了个脸色,小家伙出息了,竟然秒懂,然后就拉着她的袖子耍起赖,说什么都要娘亲喂才肯吃,没办法,她只能把女儿抱在怀里亲自喂食,陆沧洲面色才稍微缓和了点,一边用膳、一边沉默的看着她们。
这顿饭菜虽只有简单的六菜一汤,远不如京城侯府里的丰盛与精致,却胜在吃的十分安逸,还有一种只有在家常饭菜里才能品尝到的美味。他吃的不少,又看着她把饼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泡在羊汤里,再吹凉喂进女儿嘴中,非常有耐心,不由生出一种在普通百姓家才能体会到、一家三口围桌而食的幸福感。
而牧舒远忙活了半天,自已反倒一口没吃,甜甜则是一边吃着娘亲给的羊肉泡饼,一边瞄着爹爹。
每当对上他的目光,甜甜便盈盈一笑,陆沧洲也因为女儿的笑容而不至于继续刁难她娘,这顿饭因为有孩子作为调剂,倒是还算相安无事。
用完膳后,牧舒远让人把碗盘撤下,接着送上一壶上等的西湖龙井,她自已非常喜欢喝这种清香的绿茶,用来餐后解腻最好。
甜甜毕竟还小,忽然多了一个爹爹,一直都处在又多了一个人疼她的喜悦中,吃饱后便开始缠着陆沧洲,小胳膊都快长在人家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