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噬灵虫和妖女早已被封印,听到无尘子这样说,到底还是松了口气。虽不知为何之前从未听过有关封印的传闻,但除了陈商,此处并没有人会去质疑无尘子的话。悾
无尘子说完,便直接消失了。谷金也顺势摆了摆手道:“此事便到此为止吧,走出戒律堂的大门便莫要提及。陈师侄你虽出自好心,但到底下手草率了些,便去思过崖面壁一月。洛师侄的伤势也未好,暂且先回去休息吧。”
叶霁雨不在乎那些,噬灵虫也好,妖女也罢,离她都有些远。但是陈商其人,梁子既已结下,到底为何如此针对洛随风,亦或是想针对栖霞峰,她总会想办法弄清楚的。
洛随风自戒律堂出来后便道自己伤势已无大碍,不想再回赤霞峰。三人告别了红叶,一同来到了洛随风的住所,位于栖霞峰主峰山腰处的僻静幽谷。
洛随风的脸色仍是苍白,也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其他。叶霁雨在扶疏给她的那一堆东西里翻了翻,找到了一瓶四灵丹,递给了洛随风:“洛师弟,你脸色不好,还是多休息。”
洛随风这会儿表情倒是轻松了些,带出了点笑意:“今日多谢师姐和师兄了。”
叶霁雨想到了什么,又掏出了一个卷轴:“这个也还给你吧。我本来怕陈商那厮在卷轴上做文章,还反复检查过。算了,等你伤好了,再把场子找回来。”
不过叶霁雨不明白的是,无尘子为何会帮洛随风?或者说,帮扶疏。悾
陈商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分明就是冲着扶疏去的。他一个内门弟子,哪来的胆子这样挑衅一峰之主?即使他背后站着丹霞峰主,也说不过去。除非,丹霞峰主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洛随风没有直接接过卷轴,他直视着叶霁雨,不解道:“师姐,你就不曾怀疑过我吗?”
叶霁雨一脸莫名:“怀疑你什么?怀疑你是妖女?”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叶霁雨却直觉那块灵石恐怕和扶疏有关。洛随风大概也猜到陈商如此做派,最终目的就是想牵扯上扶疏,所以才一言不发。
洛随风定定地看着叶霁雨,半晌无奈一笑:“师姐你和以前不太一样。”叶霁雨仗着自己早就在扶疏那里过了明路,十分光棍地回答:“毕竟,人总是会成长的。”一边的谢无祁听两人越扯越离谱,干脆坐在了院中的竹椅上,十分应景地掏出一套竹制茶具,又开始烹起茶来。也不知他穿过来之前到底多大年纪,爱好竟如此养生。
叶霁雨早就见识过谢无祁随时随地泡茶的爱好,于是也跟着十分自觉地坐下来。或许是谢无祁泡茶时行云流水般的手法中带着些许莫名的禅意,一向觉得茶只是用来解渴的叶霁雨,如今也能慢慢体会些喝茶的乐趣。
虽然谢无祁的茶入口苦得惊人,但是细细回味却又有一丝甘香,若有似无,勾得人想一探究竟。悾
见洛随风用一种十分不理解的眼神看着自己,谢无祁沉默一下,也给他递上了一杯茶。
洛随风只得接过茶,也跟着坐了下来。看着谢无祁被茶水的雾气模糊的面容,心道,谢师兄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作为扶疏最小的徒弟,他十岁才开始跟着扶疏修道,但十岁以前他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因此,自有记忆开始,除了行踪飘忽不定,一回来便窝在栖霞峰不愿动弹的扶疏,他相处得最多的便是叶霁雨和谢无祁。或者说,是当初的叶霁雨和谢无祁。
其实两人比他并大不了两岁,也算他相处的第一批同龄人,本以为能更加亲近,不想他的师姐师兄们却是修炼狂魔,每日不是在修炼,便是在修炼的路上,如同师尊那些灵气充沛的傀儡,喜怒不多,更无哀乐。
尤其是谢无祁,冷冰冰的也没个人气,他也好,叶师姐也罢,于谢无祁而言,似乎和花草树木并无区别。他至今都没想明白这样的两人为何会结为道侣。
洛随风不知两人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但是这样的师兄和师姐,却让他十分欢喜。
见两人都安静地开始喝茶,谢无祁这才开口道:“洛师弟,玉灵界关于飞升渡劫的传闻你知道多少?”悾
叶霁雨本觉得这种事找洛随风一个小师弟恐怕问不出什么,没想到洛随风还真的了解一些。在谢无祁问出这个问题时,两人便同时布下了结界。
洛随风摩挲着茶杯,含糊道:“说不上知道,只是有所耳闻。许久之前,一位擅长傀儡的前辈在顺利渡劫飞升之后,半空中竟掉下一堆失魂的傀儡。”
傀儡师的傀儡,自生成便有着主人的神魂印记,除非印记被击破,或是……印记的主人身死道消。
一个刚刚飞升的修士,什么情况下会身死道消?叶霁雨和谢无祁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在传闻中神秘莫测的噬灵虫。
随着洛随风的话音落下,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瞬间暗了下来,并出现了隐隐的雷鸣。
谢无祁放下茶杯,抬头看着已经完全被乌云遮蔽的天空,岔开了话题:“洛师弟,你的法器似乎受损了,可需要帮你修复?”
洛随风没想到谢无祁还注意到了这个,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那把布满裂痕的玉扇:“师尊之前说还未给我寻到合适的本命法器,便给了我这把扇子。虽品阶不算太高,但用着却十分顺手,我亦十分喜爱。若师兄能将之修复那再好不过。”悾
谢无祁接过玉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迎着洛随风期待的眼神点点头:“需要一些时间,但并非不能修复。”
洛随风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三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叶霁雨二人便离开了。
待两人走远,洛随风本想打坐养伤,却接到了扶疏叫他过去的传讯。一向最听师尊话的他第一次没有立刻出发,反而拿出了那个失而复得的卷轴。他的眼神里有迷茫,也有痛苦,但到底没再打开卷轴。
他的神色也在挣扎中慢慢变得坚定,仿佛终于下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