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芹收到季陸转账时，正跟林萧喝咖啡。
林萧有了一点儿孟燕回的消息，特意将人叫出来谈。
林萧把打听来的消息，说给桑芹听：“孟燕回人在非洲某原始部落，说是去做法律援助了，现在整个是失联的状态。听他的助理说没个一两年回不来！我说桑芹，这些功成名就的大律师怎么就……看破红尘了呢，大都市里都是钱啊，不挣啦！”
说完，她喝了一大口咖啡，皱眉。
她最喝不惯这装|逼玩意儿。
桑芹低头，轻轻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林萧怕她接受不了，轻声安慰道：“咱们再打听打听，就不信除了他，别人还不行了！”
桑芹点头，正要说什么，微信收到了20万转账。
她微微怔忡。
林萧见她神情，禁不住凑过来看——
“谁发的消息啊，魂不守舍的！”
“是季陸那个龟孙子啊！”
“他转20万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你陪他睡觉？桑芹，我就说这男的太不是东西了……事实证明他跟其他男人一样，都是精|虫上脑的庸俗男人。”
……
桑芹没点，她收起手机。
林萧又巴巴的样子：“咱们其实可以先点了，20万呢！”
桑芹垂眸苦涩一笑：“季陸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林萧不禁又骂了几句。
她有通告，就先跟桑芹道别了……临走时，像马尿一样难喝的咖啡，她一滴也没有浪费，大概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林萧离开。
桑芹也准备走，但是才起身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季陸发来的，没想到是魏老师的信息【下周六到达B市，盼见！】
桑芹情不自禁地微笑。
回了消息，这才收拾收拾去皇霆工作。
下班时，已近深夜11点。
深秋的夜晚，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桑芹拢紧身上的薄外套。
走了几步她停住了。
路边，一辆名贵的黑色宾利停着，季陸穿着一袭黑白经典的西装，坐在车里吸烟，大概是察觉到桑芹的注视，他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漫天霓虹，他们静静对视，
像是久别重逢的人！
半晌，季陸将香烟熄掉，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谈！”
桑芹知道他有求于自己。
她朝着这边走来，在他的目光里坐上车。
季陸低头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关上车门，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系安全带时他像是不经意地问：“饿不饿？去吃点儿东西？”
今晚他异常温柔。
桑芹可不会以为他转性了，对自己趋之若鹜了。她看着车前方语气淡淡的：“有事就在车里说吧！”
季陸从置物柜上，拿出烟盒，抖出一根香烟点上。
片刻，车内青烟袅袅。
季陸修长手指夹着香烟，声音带着一丝微沉：“李太太挺喜欢你的，她希望明晚的宴会布置，你能帮她参谋一下。”
桑芹半响没出声。
季陸侧头看她：“怎么，你不愿意？”
桑芹笑了，笑得淡淡的：“季陸，你的第一人选不是我吧！因为秦秘书没办好，你才愿意花重金请我的，是吗？”
季陸惊讶于她的敏锐。
他也以为，桑芹会置气……
哪知桑芹语气更淡了些，她直截了当地说：“旭日集团那个项目价值百亿，20万太少了，我要200万。”
季陸微微皱了下眉。
他不是付不起这笔钱，他也不是舍不得给女人花钱，但他是个商人……商人习惯利益最大化，哪怕面前的人是他的太太也一样。
季陸笑带轻嘲：“胃口挺大！也不怕吃撑了？”
桑芹亦冷笑：“吃不吃得下，是我的本事！200万一分也不能少，我为陆总把这事情办下来。”
季陸眯眼：“万一项目没拿下呢？”
桑芹笑意渐淡：“那说明，是陆总能力不足！”
……
从未有人，这样赤果果的挑衅他，从未有过。
季陸觉得有意思。
他倾身，凑在桑芹耳畔低喃：“看来，我非得把这个项目拿下来了，否则我的陆太太也觉得我没有能力。”
他靠近时，纯男性的气息喷洒在桑芹耳根处，引来一阵熨烫。
桑芹推开他：“不是谈事情吗？少耍流氓！”
那晚的事情，她还是膈应的。
一个不忠诚的丈夫，总会让人联想起他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时的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反感。
下车时，季陸捉住她手腕。
桑芹压了压脾气，道：“明早我会联系李太太的！但前提是200万到账！”
季陸盯着她瞧，片刻他说：“我现在就能开支票给你！”
桑芹也瞧着他，
季陸哼笑：“怎么……不放心我？”
桑芹别开了脸，望向车前方浓黑的夜，轻道：“跟你这样的人相处久了，傻子也学精了！”
即使他们要分开了，但桑芹总有遗憾。
遗憾，第一次所托非人。
季陸给她开了支票，放在她手掌心时，他蓦地开口：“关于白筱筱……”
这是他第一次谈起白筱筱。
跟桑芹！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解释……
乍然听见那个名字，桑芹愣了下，随即她便语气淡淡的说：“我知道她来B市了，跟我爸爸在同一间医院！接下来，季陸你要帮她治腿，你还要帮她引见魏老师实现她的梦想……”
季陸盯着她的眼看，像是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桑芹语气更淡了：“这些事情全网皆知，不需要特意去打听。”
说完，她推开车门。
外头一阵凉风吹过，她咳嗽了两声，但是她没有回头。
她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义无反顾地离开季陸，并且，越走越快……
回到家中。
那张支票，被她一直捏得紧紧的，手心里的肉都掐得生疼。
桑芹看着那200万。
心潮澎湃，
这是她第一次，从季陸身上刮下肉来，可悲的是仍用了陆太太的名分才挣了这笔钱……但她想她总会成功的，旁人提起她来，都会说这是乔小姐。
……
次日上午，季陸的司机来接桑芹。
为了演好这场戏，桑芹换上了从前陆太太的衣裳，美丽又不失华贵。
李太太极喜欢她。
李太太挽着她的手亲切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轻声抱怨：“我家老李办事不力，我跟他说了几遍想让你来，偏偏季陸那秘书不识趣儿。”
上流圈的大房，最恨小三儿。
李太太悄声说：“可不是给你出了口恶气！秦秘书出身不好，当个助手足够，但是论起为人处世当阔太太，桑芹你强她太多！”
桑芹淡笑：“多谢李太太夸奖！”
李太太轻拍她细嫩手背，笑成一朵花儿：“那咱们就先看看场地，斟酌着干起来。”
桑芹微笑附和。
李太太挽着她的手，方走进大厅，二楼有人下楼，边走边挽着袖扣。
看清那人，桑芹呆了呆。
竟是黎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