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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文书起身挡在容珺身前。
  “马家的事是我管的,与公子无关。”
  容公子的腿脚不便还受了重伤,她管的马家闲事惹来的祸不能殃及容公子。
  “一起。”
  身后,容珺轻声说道。
  “主子!”
  小五立刻喊出声。
  他们这次来边境,可不能惹出乱子!
  容珺轻轻抬起眼眸,眼风刮过,小五缩了缩脖子。
  他忘了,主子做的决定,没有他反对的余地。
  “哈哈哈,好!”郑郡守搓着那双肥手,“好一个郎情妾意,来啊,都带走!”
  官兵捆人手重,贺文书被麻绳绑着双手,白皙的手腕不一会儿便磨出了红痕。
  弯腰正要下马车,柔软的布料被塞进了手腕和麻绳之间的空隙中。
  贺文书回身。
  是容珺,用他随身的丝帕替她垫着手。
  他因为有伤又行动不便,倒是没被绑着手,见她看过来,目光柔情似水,“怕你磨着。”
  贺文书抿唇,非亲非故,对她上心至此。
  “多谢,一会你便在我身后无需多言,我一定护你。”
  她有点慌乱地回身,不敢再去看这双让人沉溺的眼睛。
  容公子为人正派又温和,她身负血海深仇,有些事情,不应该轮到她想。
  县衙中,两列衙役手执水火棍分列左右,兵勇把人压到,退到了两旁。
  贺文书冷眼看着。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些兵勇不是县衙里的人,而是另有来头。
  许是马县令许久没有坐堂的原因,县衙难得开审案件,引来诸多民众围观。
  “呯!”
  郑郡守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
  “何人你都不知道便把我们当凶手,会不会太儿戏了?”贺文书凉凉开口讽刺。
  衙外,围观群众一阵哄笑。
  文竹仰起头,满脸自豪。
  她家小姐一开口一定梗死人。
  容珺的目光自身前那道单薄的身影上掠过,眸中浮光掠影。
  “大胆刁民,你将马县令一家主仆十几人满门灭口,还胆敢藐视公堂,”郑县令被拂开了面子,脸色阴沉,“罪上加罪!”
  门外的民众哗然。
  “这一个女人能灭人满门?”
  “毒妇啊!郡守大人要给县令做主啊!”
  “我记得她,昨日她同马县令独子回了马府,出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出来的。”
  “一定是她!”
  郑县令对于民众的舆论十分满意,“既然是刁民毒妇,来啊,上刑!”
  贺文书恨的咬牙,这个郡守是迫不及待想要屈打成招,把人命按到她的头上,朗声质问:
  “你可有证据?”
  郑郡守早有准备。
  “有人看到你把马家十几口就地掩埋,我的人也把尸首尽数挖出,这便是证据!”
  一旁衙役递上了托盘,上面放置琳琅满目的用刑器具。
  一旁强忍怒气的文竹实在憋不住了,破口大骂,“你个昏官,拿不出证据就要上刑。”
  “啪!”
  惊堂木重重地砸在案桌上。
  “来啊,先给这个喧哗公堂的泼妇五十杀威棍!”郑郡守扯着嘴角冷笑打断她。
  五十棍!
  就算文竹身负功夫也扛不住的!
  贺文书和郑郡守的目光相对。
  懂了。
  这是要用打死文竹做要挟,让她屈打成招呢!
  “等等。”贺文书出声制止。
  “小姐,别被他要挟,我能受得住!”文竹差点哭了。
  郑郡守眼里得色尽显,他把侍卫丫鬟还有残废一起带来的目的不是把他们当作凶犯,而是为了要挟这个烂脸的丑女。
  他就不信了,把所有大刑在这些人身上试一遍,这个女的还能嘴硬不松口。
  看来他想对了。
  “早点画押也省得本官浪费这许多时间。”
  郑郡守让人取来画押的案卷和笔,摸着他的小胡子就等贺文书认罪了。
  文竹身后的衙役拿着水火棍等着,就由贺文书来定这五十个棍子会不会落下了。
  “陆姑娘,”一直没有做声的容珺看着自己身前进退两难的贺文书,“可需要我帮忙?”
  他这次出来不能直接暴露身份,可若是她开口请求,他一定出手。
  修长的手指暗暗抚上了身侧的龙纹玉佩。
  “我说了,这次我护你。”
  贺文书回绝,弯腰拿了那卷认罪词扫过一眼,“所以要给我定罪的证据就是马家宅院里的尸首?”
  郑郡守哼了一声。
  县衙外的民众看热闹有点腻味了,开始烦躁起来。
  “快点认罪吧,太阳晒着呢。”
  “就是,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该铡刀该砍刀,我们还急着回去造饭。”
  贺文书点头,“是不该再浪费时间了。”
  郑郡守坐直了身体,为自己顺畅的办案过程感到满意。
  看热闹的民众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自己心目中的毒妇被宣判问斩。
  “我也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贺文书说声说道。
  “哦?何人?”
  郑郡守压根不觉得贺文书会有证据,不过就是拖延时间罢了。
  “就是妾身……哦不,就是我呀!”
  一个妖娆的男声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马仁款款步入,脚边跟着一只黄皮子。
  黄小春迈动四条短腿,飞身扑到贺文书的怀里,拱了两下,“把人带来了。”
  容珺冷眼瞧着它的动作,只觉得有些碍眼。
  “你是何人?”
  郑郡守问道。
  “大人,他就是马县令的独子,名唤马仁。”
  县丞提醒道。
  “大人,我就是来给陆姑娘做个证人,她并非杀害我爹的凶手。”
  “相反,陆姑娘看到满地的尸首,还和我一起把人都埋了。”
  马仁摆出一道兰花指,冲着贺文书抛了个媚眼,
  贺文书没搭理他,现在的马仁可不是他本人,而是被花娘身上那道灵体附身的马仁。
  刚才她发觉郑郡守的目的,便让黄小春去花满楼把人带来作证。
  “大人,既然你有物证,我有人证,我们平了。”
  外面看热闹的民众也不是傻子。
  事实摆在眼前,想到自己刚才被郑郡守牵着鼻子走差点冤枉一条人命,纷纷后怕。
  “对呀,差点冤枉好人。”
  “你一个郡的父母官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还和邪门歪道打交道,对得起你的俸禄吗?”
  “还要给人家上刑,我看要上刑的人是你还差不多!”
  眼见上方的郑郡守脸色变得铁青,“马仁”款款走到贺文书身边,抬手,手指头灵活地爬上了贺文书的后背。
  他凑了过去,举止亲密地将头靠在贺文书的脸旁。
  “给妾身取的东西拿到了么?”
  “这一身臭男人味儿,妾身要受不了了!”
  在他身后,容珺坐在轮椅上,目光冰冷地盯着那只放在贺文书背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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