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叹了一口气，“她说半夜有鬼在她床边来回走动，和她说什么找不到路之类的话。厨房里和她共事的人吓得不轻，一连好几晚都没睡好觉，可也没见到她说的鬼。”
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这事大家很快就忘了，倒是春雨，变得更憔悴了，干活都心不在焉的，外出采买出错，多放盐少放盐，多煮饭少煮饭的。”
“今儿个，老奴在厨房，担心她出事，就和她多聊了几句，劝她放宽心，别多想，指不定是在做梦，自己吓自己的。这一劝，就耽误时间了，害王妃多等了一刻，老奴有罪。”
听完后，夏九黎眉眼一凛。
“说不定，她还真的碰上脏东西了。你告诉她，如果她愿意，可以来找我。”
桂嬷嬷猛地一激灵，拍了一下额头，“您瞧老奴这记性，怎么就忘了您会驱邪呢？那王妃您现在方便吗？老奴这就去把她找来。”
“可以。”
“哎，老奴这就去。”桂嬷嬷笑眯眯地点头。
“等等。”
夏九黎看着她，无奈道：“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直说就行。”
“什么都瞒不过王妃您这双慧眼。”桂嬷嬷一张老脸发红。
“好了，快去吧。”
“哎！”
桂嬷嬷行步如风地奔去厨房。
“出来吃饭。”
夏九黎敲了一下桌子。
长青探出个脑袋，“你要保证，不允许大蜘蛛出来吓我！”
“你只要乖乖的，它不会出来。”
“……那我出来了。”
长青眼神躲闪，动作也不像刚才那么张扬了。
“想吃粥，还是吃干饭，自己盛。”
长青目光扫过眼前放着的碗筷，双手不安地搅动。
“我、我……我不会，都是我娘给我盛好，然后喂我的。”
说着，他一脸委屈，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秋霜见他哭了，顿感心疼。
“小公子别哭，奴婢给你盛。”
手刚伸出来，还没碰到碗筷，夏九黎一个眼神过来，她就顿住了。
“王妃……”
“他自己来。”
“王妃，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你是不是对他太严格了？”
夏九黎声音平静，反问他，“让他自己吃饭，这就是对他严格了？”
“可他不会。”
“那就学！谁没有第一次学东西的时候了？学会自己吃饭这么简单的事情，这都算严格的话，那你指望他怎么成人？”
秋霜哑口无言，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场面变得安静。
长青瘪着嘴，扭着身子撒泼，“我不会自己吃饭，你就不能像我娘一样喂我吗？”
“不能！”
说完，她自己盛了一碗粥，刻意放慢动作。
长青见她已经吃上了，一点要帮他的意思也没有，心里觉得十分挫败。
他嘟着嘴，学着她的样子，盛了一碗粥。
吃粥能用勺子，夹菜就得用筷子。
他不会用筷子！
“我要你帮我夹菜！”他发着脾气。
夏九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自己夹！”
“我不会！”
“那就学！别这么理直气壮！”
“那你教我！”
长青的话，还是带着命令的语气。
夏九黎放下碗筷，看着他。
“有求于人的时候，用‘请’，态度要谦卑，我不欠你的，没有义务要帮你，更有权利拒绝你，明白吗？”
长青摇头，“我娘说了，我是父王的儿子，我说什么，所有人都必须得听，我要什么，就有什么！”
“那你可真是你娘的好大儿！”
“我当然是了！我娘说什么，我都听！我娘说了，我这叫孝顺！”长青一脸骄傲，挺起了胸膛。
夏九黎却是无奈摇头。
都说“三岁看老”，这孩子都五岁了，再这样下去不改的话，就成祸害了。
她不想多说，拿起碗筷继续吃。
“你教我啊！你怎么不教我呢？我都要饿死了！”长青又开始闹了，两条腿蹬个不停。
“你自己看我怎么夹菜，自己学！”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叫声尖锐，让人烦躁。
夏九黎却面不改色，盯着他看。
长青突然安静了下来，嘟囔着：“自己学就自己学，不要拿大蜘蛛吓我……”
那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他小脑瓜聪明，看了她夹了两次菜，就学会了。
“这不就会了？”夏九黎不吝啬夸赞，“学这么快，多棒啊！”
“我真棒！夹菜原来这么简单，我以为会很难的。”
长青觉得很高兴。
这一高兴，吃得肚子滚圆滚圆的。
夏九黎让秋霜带着他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长青一听可以出去玩，撒开了腿就跑，差点撞上了桂嬷嬷和春雨。
“哎哟，小公子您慢点，仔细伤着了。”桂嬷嬷急道。
“知道了。”
声音扬长飘远。
夜幕之下，长青已经跑远了。
桂嬷嬷见状，叹了一口气，领着春雨进门。
“王妃，春雨来了。”
春雨见了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嗯，你把你见鬼的事情，详细说说。”
“是。”
春雨开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