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涟见陈敏脸色异样,知道她这是想起来了,这才又继续道:“郑婶子当时与你一起被埋在了废墟下,她怜你怀着孩子,废墟下对你多有照顾,将自己仅存的水与食物都给了你,最后没能撑到救援,在见到光亮前就死了。
而郑叔的儿子,救你时因为又遇余震,为了护着你,被钢筋穿胸,一击毙命。”
说到这,张涟斜着眼睛看向陈敏嘲讽道:“你倒是因为那件事,获得了大哥的怜惜,为陈家赢得了那许多好处,救你的那两个人却因为你的愚蠢与任性将命永远留在了那场灾难中。”
“暂且不说郑家对你的恩情,就说郑叔自己,他父亲当年是祖父的副官,他年轻时又是父亲的警卫员,他那一条瘸了的腿就是因为救父亲而残的。这样一位对夏家有恩之人,本该受到夏家供养,但郑叔却自求了看门的活,只求不给夏家添麻烦。
夏家欠了他如此多,你儿子倒好,打了大哥都不敢碰一指头的人,真是好样的。”
“郑叔如今孤苦无依,但并不是没有撑腰的人,夏程想要打他不打紧,你想要事后为难他也不打紧”
“不过。。。。。。”
“祖父若是还在世,大哥若是醒着,绝对会将夏程赶出家门”
“奥,或许不用劳烦那两位,母亲与三弟也不会轻易放过夏程的。"她颇为愉悦地捂嘴一笑,幸灾乐祸地看向陈敏:“这么说来,大嫂还得感谢弟媳我呢,要不是我拦着,夏程可是要犯下大错的。”
陈老夫人默然不语,冷冷看向陈敏,显然也是赞成张涟所言
一番道理下来,陈敏无言以对,只得强词夺理道:“依你这么说,以后佣人都可以凭借恩情要挟夏家,随意对夏家主子动手?”
“大嫂认为郑叔欺主?
躺在医院的是夏程还是郑叔?
再而,郑叔只是行本职工作,拦一下夏程罢了,夏程那是一言不发就对他拳打脚踢。”张涟一脸莫名看向陈敏,皱眉又道:“大嫂这话说得可真好笑,按你的逻辑,对夏家有恩的郑叔都被如此对待,那以后谁还敢真心对待夏家人?”
说到这,她跪直了身子,正义凛然道:“母亲,这件事决不能轻拿轻放。”
陈敏哑然,被怼得脸红脖子粗,现在看张涟想抓着这事做文章,自己却反驳不了,更气了。
只得不痛不痒低低说了一句:“既然他对夏家有大恩,为何不将他供起,任由他胡闹,一个身体残疾的年迈老头去做保安,不是给夏家添麻烦吗?”
话音刚落,等了许久的夏程终于姗姗来迟,他听到最后一句话,一进来就劈头盖脸指责张涟,附和陈敏道:“可不是?
好端端的将一个残疾老头派去当保安,我早上就碰了他一下子,他就倒底不起要讹我!
外面那些个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骂夏家,骂我呢?"
陈敏表情一僵,她虽然背对着门跪着,但自家儿子的声音如何听不出来,她忙抬头去看陈夫人的神情,见对方高坐在椅子上,面若寒霜。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还没等陈敏想出如何将夏程的口无遮拦掩饰过去,身旁突然传来惨叫,接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陈敏心下漏了半拍,忙转头去看,她与张涟的间隙间躺着一个捂着肚子鬼哭狼嚎的人,正是夏程。
陈敏心间一痛,忙慌忙扑过去抱着夏程就哭起来:“我的儿呀,哎呀。。。”
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门外面无表情的夏覃,叹了口气,斥道:“像什么话!这是夏家不是菜市场!”
“母亲,我。。。。”
陈敏眼睛通红,想说些什么,却被陈老夫人冷淡打断:“从刚才到如今这一出出,你不就是想为这不孝子争取时间吗?。现在他就在这里,你也别再扯东扯西,退到一边,我有话问他”
“小陈,你去将那不孝子孙扶起”她转头吩咐完陈姨后又对着门外的夏覃道:“你先去门口等我,一会随我去看看你大哥。”
见夏覃点头离去,她这才将目光移到被陈姨扶着的夏程身上;“跪着”
她的语气算不得多严厉,仅短短两个字却让鬼哭狼嚎的夏程乖乖息了声,老实跪在主厅中央。
“我且问你,你想好了再作答,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说谎别怪我容不下你。”
夏程咽了一口吐沫,想起了儿时拜访陈夫人时做错事推卸责任被陈老夫人罚了在雪地站了一夜的往事,不自觉声音里都带上颤音:“孙儿不敢欺瞒。”
陈夫人满意点点头,目光沉沉看向夏程问道:“你父亲突然发病是不是你的手段?
你是不是吸毒了,并且还与一位男孩子纠缠不清?
你今日闹着要出去,是去做什么事儿?”
一字一句,句句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