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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媛媛只留下秀儿帮忙,吩咐不相干的人退下。
除去伺候老夫人的老婢,包括主母在内,一众人都离开了房间。
院内,众说纷纭。
“该不会三小姐真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哪有这可能?她一介女流,还能比得过宫中御医?”
“也是,乡野里长大,能学到什么真本事?”
听着婢子们议论,沈歆颜很得意:“不知天高地厚!”
“大姐,这乡里人好有心计,她想盖过你的风头吧?”沈歆颜不忘挑唆。
沈欦颜一副端庄淑女的姿态,笑了笑:“都是沈家的女儿,没所谓谁盖过谁的风头,她若真能救回祖母,也算是大功一件。”
“大姐,你就是心善。”沈歆颜撅了撅嘴,不高兴地跺脚:“反正我就是看不惯她!”
“阿娘,你怎么不吱声?”在沈欦颜那占不到便宜,沈歆颜又来到主母身旁。
主母的伪装,比沈欦颜有过之而无不及:“稍安勿躁。”
稍安,她哪里安的下来啊?
沈歆颜不管,跑去门外伸长脖子,东张张西望望,嘴里还不停念叨:“我倒要看看你耍的什么花招!”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越来越多人等的不耐烦。
包括沈相,也开始动摇。
“阿爹,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到底行不行啊?相师算好了祖母的入殓时间,她别耽误了吉时!”
就在沈歆颜嚷嚷的时候,眼前的屋门开了。
老婢从屋内走出,欢喜地差点跳起来:“老夫人醒了!老夫人醒了!”
一听这话,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陆陆续续冲进房间。
只见老夫人靠坐在床边,原本惨白如纸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她拉着沈媛媛的手,目光慈祥至极。
一众人见状,都马不停蹄来献殷勤。
“母亲,感觉如何?”主母最先上前。
“祖母,你终于醒了!”沈欦颜也走上前。
沈歆颜不客气,想挤开沈媛媛。
哪成想还没挨到床畔,便被老夫人一声呵斥:“方才是谁咒老身早些入殓的?”
沈歆颜跳了起来,想逃之夭夭。
谁知沈媛媛哂笑一声:“是二姐姐。”
“来人,拖下去,掌嘴五十!”老夫人雷霆发威,吩咐道。
主母虽为一家之主,可沈相孝顺,所以老夫人在后宅有着十足的威严。
她老人家的话,在相府就是懿旨,无人敢反抗。
“祖母,歆儿没有咒您死的意思啊,歆儿只是怕耽误吉时。”沈歆颜嗷嗷叫起来。
可这声音听来聒噪,让老夫人更加心烦:“还不拖下去?”
“是。”两名妈子眼疾手快,把人往外拽。
不多时,从屋外便传来了‘啪啪啪’的掌嘴声。
伴随掌嘴声,还有沈歆颜的哭叫声:“啊……阿爹……阿娘……救命……”
“啊……疼……呜呜呜……”
主母和沈欦颜听得心惊肉跳,却不敢吱声。
老夫人若死了,歆儿那番话便是孝。
老夫人若活着,那番话便是大逆不道。
“有罚就有赏,欢儿,你告诉祖母,想要什么赏赐?”老夫人握着沈媛媛的手,慈爱地询问。
沈媛媛低头思量了片刻:“祖母,我阿娘在杂院吃不好睡不好,欢儿想请祖母赏我阿娘一些吃的、用的。”
“好孩子,祖母答应你。”老夫人感动地点头。
“祖母,您大病初愈,得静养,我开些药膳方子,回头按照方子每日温补即可。”
“好。”
和老夫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老夫人询问了一些沈媛媛在庄子的生活。
沈媛媛又嘱咐了几句老婢,这才示意众人一起离开。
她立了大功,只要了一点赏赐,沈相觉得不够,于是又吩咐主母:“薛娘,吩咐下去,给卢氏院里送些补品过去,若还缺什么,都添置上。”
主母起身作揖应是。
沈相点点头,这才起身,说有公务要处理,拂袖离开。
屋子里,顿时就剩下一众女眷。
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媛媛,还在惊叹她的医术,到底是真厉害,还是撞了运气?
沈歆颜挨了嘴巴子,这会儿用湿帕子捂着嘴消肿,恶狠狠地瞪沈媛媛。
沈媛媛浅笑如斯,堪堪起身:“若主母没其他吩咐,欢儿就先退下了。”
“且慢。”薛氏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吩咐婢子:“去,把相爷赏赐的西域香粉拿来。”
“是。”婢子领命,很快拿来一个精美的银饼圆盒。
“欢儿,你如今伺候四王爷,可得好好打扮自己,这香粉味道独特,擦在身上,定能让四王爷喜欢。”薛氏一副好心的模样,看上去真似一位心地善良的主母。
沈媛媛接过银饼,发现盒身十分精美,精细地刻着一幅西域美人图,美人栩栩如生,足见雕刻技术精湛。
“多谢主母赏赐。”沈媛媛微微作揖。
见她这么不客气把东西收下,沈歆颜气得嗷嗷叫:“阿娘,这香粉我跟你讨要你不给,却给了这乡里人?我不依!”
“你又没嫁人,要这东西何用?”薛氏嗔怪道。
沈歆颜却咬咬牙,瞪着沈媛媛,越发仇恨。
待沈媛媛走后,沈欦颜也不解:“阿娘,为何送她那样好的东西?”
“那东西不一般。”薛氏冷嗤一声。
那可是魅惑男人的香料,镇北王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爱慕胶东王千金多年,喜的就是赵盼儿身上那股子高门女的矜持。
那些用尽手段,企图爬上他床的庸脂俗粉,只会让他厌弃。
“阿娘,我不懂。”
“你们未出阁的女子,自然不懂。”薛氏摇着手中团扇,眯了眯眼睛。
她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沈欢颜成为下堂妇的模样,应该会非常惨吧?
“姑娘,主母会这么好心?”回西院的路上,秀儿盯着沈媛媛手里的银饼看。
沈媛媛淡淡一笑:“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香粉等回了王府再研究。”
来到西院,和二姨娘说了说体己话,眼看时间不早,沈媛媛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
回王府的路上,马车颠啊颠,秀儿一边吃着果脯,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跟沈媛媛搭话。
“姑娘,你真行啊,宫中御医都治不好的病?你居然能治好?”
沈媛媛只是笑笑,不搭话。
她的真实身份,秀儿知道的越少越好。
沈媛媛妙手回春这事,很快经由相府下人,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几个时辰的功夫,便传到了萧卿珩的耳里。
一个长在庄子的乡野丫头,竟有如此妙手,倒让他生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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