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脸颊和身上的剧痛撕扯着桑玖的痛觉神经，脑海里的记忆像是断裂的玻璃片，不断浮现又远去。
　　“那些照片是你拍的？”殷红的唇抿着烟，手里的打火机星火如魅。严倩眼神如刀，直直盯着桑玖，“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这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你就死定了？”
　　桑玖双手紧攥，直视她的脸：“照片不是我拍的。”
　　她知道这样的解释很苍白，因为现在的严倩摆明就断定这事是她干的。
　　她嗤笑，步步逼近：“当时只有你在场。”
　　“信不信是你的……”
　　啪——
　　“你他妈嘴巴这么大，信不信我现在撕烂你的嘴？！”
　　桑玖被猛力带退了一步，脑子发懵，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反应过来，桑玖二话不说，挥起手也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严倩整个人怔住，她没想到看似乖巧的桑玖，居然敢还手！
　　她瞪大双眼，刷得像白墙的脸满是扭曲，声音更是尖锐：“你敢打我？！”
　　“我是正当防卫。”
　　“操！”
　　严倩彻底炸了，眼睛瞪得如铜铃大，朝桑玖飞扑过来，扯住了她的头发。
　　两人扭打在一起，但因严倩比桑玖高大，桑玖力气上明显稍弱。
　　没办法，她只能寻找机会，多次还击。
　　严倩的手臂被桑玖咬出血，她被迫松开掐着桑玖脖子的手，后退几步，眼里有暴虐涌现。
　　桑玖气喘吁吁，刚稳住呼吸抬起头，严倩身后就出现了四个跟她一样高大的女生。
　　桑玖脸色一变，迅速转身就跑。
　　“给我抓住她！”
　　桑玖寡不敌众，很快被她们打倒在地，手臂被硬生生掰脱臼，脸不断被扇，嘴里有血渗出。
　　精神恍惚，严倩尖锐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
　　“桑玖，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季御臣的？我看他的年纪比你大不少啊，上|床了吧？”
　　严倩眼里满是肮脏的讽刺：“还不是跟我一样？你他妈装什么清纯？还想插手别人的事？又当又立的臭|婊|子！！”
　　桑玖一直大喊救命，努力摸出手机打电话。
　　她胡乱点了一个号码，直到听到朵荔的声音，她才整个人瘫倒在地，彻底失去意识。
　　桑玖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拉回思绪。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季御臣，还愣了愣。
　　“玖玖！你醒了？”朵荔迅速上来，担心地快哭了，“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御臣一直盯着桑玖惨白红肿的小脸，道：“去叫医生。”
　　“好！”
　　朵荔飞速跑去叫医生。
　　很快，桑家人都赶来医院。
　　桑妈看到桑玖身上的伤，直接吓哭了：“到底是谁打的？下这么大的狠手？”
　　桑爸脸色凝重。
　　当听到朵荔说，打人的是她们班的严倩之后，桑望更是气得双眼冒火，转身就要去找严倩。
　　医生已经给桑玖做了一番检查，脱臼的右手最严重，即使现在被医生正骨回来，但还红肿，脸也肿得像馒头，话都说不了。
　　好在都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听到医生这番话，他们才放下心来。
　　桑爸心疼地摸了摸桑玖的手臂，出声：“小望，你在这照顾好你姐，我跟你妈去一趟学校。”
　　桑望猛地起身：“我也去！”
　　“去什么去？”桑妈把他扯回位置上坐好，“我跟你爸去学校讨说法，你去了干嘛？要跟对方打架吗？”
　　“……”
　　桑望还是留下来照顾桑玖，桑家两老前往学校。
　　他们离开后，病房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桑望很想问事情经过，但桑玖现在说不了话，只能转头问朵荔。
　　朵荔看向桑玖，猜测地问：“玖玖，严倩打你，不会是因为她那些照片吧？”
　　桑玖眨了一下眼，刚要点头，却被一只手扶住后脑勺，不让她动。
　　“受伤了就不要动了。”
　　桑玖不由看向一旁的男人。
　　季御臣下颌线一直紧绷着，脸色极其难看。
　　桑玖一眨眼，朵荔立刻就明白了，在桑望追问下，把大概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她那点破事需要桑玖拍照弄得全校皆知吗？”确定桑玖是被冤枉的，桑望气得火冒三丈，“再说了，桑玖这种懒到饭都要我端到床头给她吃的人，跟她无冤无仇的，会多管闲事吗？”
　　桑玖：“……”
　　闭嘴吧，臭小子！
　　再继续说，我的裤衩都被你扒没了！
　　防止这小子当着季御臣的面拆自己的台，桑玖赶紧扯过他的手，慢吞吞地在他手心写了一个渴字。
　　桑望立即会意：“行吧，朵荔姐，御臣哥，你帮我照顾好她，我去给她打水。”
　　桑望拿着水壶离开了。
　　季御臣看了看桑玖，拉过椅子坐下，声调轻柔：“疼不疼？”
　　桑玖抬眼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桑玖总感觉季御臣此时的眼神跟平时不太一样。
　　现在的他，周身弥漫着明显被压制过的沉冷，难于接近。
　　让桑玖有些想退缩，不太敢跟他对视。
　　桑玖小幅度地摇摇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不。】
　　季御臣直视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转身去拿冰袋。
　　正好医生过来叫他们去取检查报告，朵荔叮嘱季御臣照顾好桑玖，便去拿检查报告。
　　桑玖坐在病床上，上半身靠着后面的枕头，一直安静地看着男人的动作。
　　季御臣拿起冰袋，轻轻地摁在桑玖红肿的左脸上。
　　桑玖倒吸一口气。
　　“很冰？”季御臣把冰袋微微拿开一点，“这样呢？”
　　桑玖点头，乖乖地任由他帮自己敷脸。
　　冰袋一触到火热的肌肤，脸上的火辣很快被驱退，舒服得桑玖忍不住闭上了眼。
　　但很快她又睁开眼，垂眸看向男人修长好看的手。
　　她伸出只有轻微擦伤的左手，小幅度地勾住他的三根手指，慢慢地拖过来。
　　季御臣一愣，低眉看她的小动作。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有话说？”
　　桑玖点头。
　　“行。”季御臣把手一翻，掌心向上，“给你写。”
　　桑玖伸出左手食指，一笔一划地在他手心写下【你不问我什么吗】这几个字。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小叔，你相信我吗？】
　　她不希望他误会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多管闲事、惹人烦的人。
　　“相信。”
　　女孩眼睛微微一亮：【真的？】
　　“嗯。”季御臣调整了一下冰袋的角度，“我了解你，你不会做这种事。”
　　季御臣把冰袋拿下来，替她把被子拉上去一点：“这件事很快会有结果，你不用再想这件事，好好养伤。”
　　桑玖点头，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