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被训斥后便闭上了嘴。
他当然不是服气了,只是知道自己斗不过太子罢了。
太子淡声道:“孤知道二皇弟对孤心存不满。”
“但,还望二皇弟知道,什么是尊卑,什么是长幼有序。”
太子鲜少露出这样冷硬的一面。
皇子们皆是微愣。
反应过来后,他们齐声道:“谨记太子教诲。”
虽然这话不是对他们说的。
二皇子也不情不愿地道:“皇弟谨记太子教诲。”
太子微微颔首。
直到傍晚,元祐帝才从昏迷中醒来。
想到自己昏迷前看见的那一幕,以及听见的心声,元祐帝悟了。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丢脸的了。
元祐帝黑着脸。
他!
堂堂大夏天子!
怎么可能会被一只大虫吓晕过去?!
昏迷之前的那股不适感依旧萦绕在心底。
元祐帝脸色难看。
一定是有人算计他!
太子温声道:“父皇,我们该回去了。”
元祐帝闻言愣住,抬头看一眼天色。
这是还没回到露营地?
元祐帝猛然松了口气。
万幸。
他的脸面保住了。
元祐帝眼神欣慰,“北辰,你此次的表现着实不错。”
太子一怔,又笑了笑,“儿臣多谢父皇夸赞。”
侍卫长也在此时站出来,一板一眼地将元祐帝昏迷期间发生的小插曲说了。
元祐帝听完,不辨喜怒地看向二皇子。
差点害得你父皇名声不保不说,还试图威胁太子,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元祐帝最不满的是二皇子不敬太子。
“看来你母妃对你的教育还是没有到位,才会让你长幼不分,公然顶撞太子。”
轻飘飘的一段话,其中所蕴含的意思却让二皇子直接呆住了。
他知道,自己此次的冲动行事恐怕要牵连到母妃了。
后宫之中向来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皇子犯错,母妃也要陪着受罚。
母妃若是惹了皇帝不喜,其子也多半不会得到重用。
二皇子若非仰仗着淑妃的势力,又怎么能够明目张胆地欺负四皇子呢?
四皇子的母妃不受宠爱,所以他也不敢反抗二皇子。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二皇子尝尝被人以权势欺压是什么滋味了。
二皇子满心绝望,“儿臣回去定会好好反省。”
以父皇对太子的宠爱,肯定不会轻描淡写地揭过此事,他和母妃一定会受到重罚。
简单来说就是——
他被杀鸡儆猴了。
有他和母妃的前车之鉴,若是再有人想要不敬太子,怎么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
三皇子虽然不平自己皇兄牵连母妃,但也有些庆幸。
庆幸他皇兄在闯下弥天大祸前,率先吃了个大亏。
若是不吃个亏长长记性,他皇兄日后说不得会变成怎样无法无天的人呢。
元祐帝让随行的侍卫回宫后记得提醒自己处罚二皇子及其母妃。
侍卫恭敬地应下。
太子没有为二皇子求情。
他虽素有仁善之名,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二皇弟行事向来猖狂无所顾忌,让他长长记性也不是什么坏事。
元祐帝深吸一口气,“回去吧。”
众人跟随他原路返回。
大臣们见到消失一天的元祐帝,纷纷急切道:“陛下可有受伤?”
原来是有刺客的消息不胫而走,大臣们又寻不到皇帝的踪影,差点生了乱子。
元祐帝安抚完大臣们后,又召来御医为他诊脉。
他今日打猎烤肉时便感到身体不适,当时以为是太久没有运动的原因,现在想来分明是有人在搞鬼。
御医探上元祐帝的脉搏,沉吟道:“老臣观陛下体内还有残留的毒素,想必也是因此身子发虚,浑身无力。”
元祐帝皱眉,“毒?”
“这毒无色无味,也不致命,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让中毒之人失去力气。”
“最初的时候会感觉浑身疲乏,时间长了,就会晕过去。”
御医所说和元祐帝的症状完全符合。
御医再次拱手道:“陛下无需担心,只要您没有每天服用,这毒就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元祐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造反的人是谁。
元祐帝审视着帐内的大臣以及皇族。
造反的人会在这些人里吗?
等等……
元祐帝皱眉,“信王在何处?”
大太监正要开口,外边忽地一阵吵嚷。
“怎么回事?”元祐帝被吵得头疼。
大太监差了个人去查看,那人很快回来报信,“信王爷得知陛下遇刺的消息后,立刻带着一队护卫赶去救驾,现在陛下回来了,那些侍卫也就都回来了。”
元祐帝动容,“八弟与朕的情谊,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啊!”
大臣们纷纷应和,开始称赞起两人的兄弟情。
叶霜眼神凉飕飕地泼冷水。
【是啊,想杀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元祐帝神色一僵。
你、在、说、什、么?!
老八要杀朕?!
【带侍卫去救你是假,去看你有没有死干净才是真。】
【哦,若是没死,他还准备悄悄补上一刀呢。】
【可惜围猎场太大,他不识路,翻了半个山头都没找到你在哪。】
元祐帝:“……”
元祐帝嘴角抽了抽。
老八还是一如既往的路痴。
他沉默一阵后,疲惫地问身边人:“信王人呢?”
大太监道:“信王爷听闻陛下回来的消息后,惊喜得直接晕了过去,御医正在隔壁为其诊治。”
叶霜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是啊是啊,皇叔得知父皇你死里逃生,自己的算计功亏一篑后,生生把自己气晕了过去。】
元祐帝:“……”
看不出来,老八气性还挺大。
元祐帝挥退众人,帐内只剩下贴身的太监。
既然刺客是信王安排的,那么造反的人九成九也是他。
元祐帝召来金吾卫,让他们去搜查证据。
突然得知信任多年的兄弟其实早就想除掉自己,这滋味很不好受。
元祐帝仿佛一尊雕像静坐在帐内,久久无言。
“走吧。”不知过去多久,他甩袖起身,“随朕去探望信王。”
“是。”大太监察觉到皇帝情绪不对,小心翼翼地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