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怀窦雨稚两人转身。
“安安！”
“余……余学姐！”
走廊内昏光暗影中，程卿卿面色惨白，充血的双眼紧紧盯着傅南琛。
“你推了安姨？”程卿卿语声嘶哑，冷得骇人。
“余学姐！南琛哥他不是有意的，当时安姨拽着南琛非要南琛哥看照片，南琛就推了安姨一把，当时是在人行道上，谁也没想到会有车冲上来！”窦雨稚着急给程卿卿解释，小心翼翼扶住她手臂，“南琛哥看到车冲上来第一时间就去拉安姨，结果没救下安姨，自己胳膊也骨折了，他没有想……”
窦雨稚说了些什么程卿卿根本就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窦雨稚那句“可如果你没有推那一下，车冲过来撞不上安姨。”。
满腔悲愤的怒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她泪如泉涌，忍着撕裂刀绞般的痛甩开窦雨稚，冲上前狠狠给了傅南琛一巴掌。
这巴掌程卿卿用了全力，打得傅南琛脸偏过去，耳朵嗡嗡作响，人都被打懵了。
“傅南琛你还我安姨！”她用力推打傅南琛，如同疯魔般哭声歇斯底里，可刚才那一巴掌已经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她的捶打对傅南琛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程卿卿情绪崩溃，不断重复让傅南琛把安姨还给她。
她如油煎般痛苦，如果不是为了她，安姨不会留在海城，不会去找傅南琛，就不会遇到车祸。
程卿卿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后悔爱上傅南琛。
如果没有爱上傅南琛，一切都不会发生。
谢子怀原想上前阻止，窦雨稚拦住他：“让余学姐发泄发泄也好！”
向后退了两步任程卿卿捶打的傅南琛面颊火辣辣的疼，脾气也已在爆发边缘。
眼见程卿卿快要力竭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哭不出声，窦雨稚连忙上前拉住程卿卿：“余学姐，别打了……”
满脸泪痕如同疯子的程卿卿甩开窦雨稚扶住她的手。
窦雨稚脚下高跟鞋崴，被谢子怀扶住。
程卿卿自己也撞在墙壁上，披头散发嘶喊：“滚！你们都滚！都滚！”
傅南琛眸色阴沉，扯住程卿卿一条手臂把人提起，语气不善：“程卿卿，你冲我来可以，你碰雨稚一根头发丝试试！”
窦雨稚忍着脚痛，上前拉傅南琛：“南琛哥！你别这样对余学姐！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傅南琛你放开安安！”谢子怀伸手要护脱力的程卿卿，可还没碰到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已将程卿卿揽住，扯开傅南琛提着程卿卿胳膊的手，将表情错愕的傅南琛推开。
走廊里昏暗光线映着白延霆线条硬朗的五官轮廓，他神容冷肃低下头，架在高挺鼻梁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湛黑深邃。
他注视着靠在他怀里几乎站不住的女孩，开口：“安安，你是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得打起精神来。”
想到安欢颜，程卿卿几乎站不住，如果欢颜知道妈妈没了……该多害怕！
“滚！都滚！”程卿卿声泪俱下，全身都在发抖，一双眼煞红如血如同地狱恶鬼，死死盯着傅南琛，无力挥舞手臂，“滚啊！”
白延霆抬眸：“还不走是需要傅总亲自来请你？”
傅南琛看了眼面色冷沉的白延霆，被白延霆眼底的冷意刺激，搂住脚踝崴了的窦雨稚就走，可进电梯前还是忍不住回头朝着程卿卿的方向看了眼。
“今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白延霆对谢子怀道。
来的路上，事情前因后果白延霆已经了解清楚，安姨出事是谢子怀忙前忙后。
谢子怀看着脱力险些滑倒又被白延霆抱住的程卿卿不想走，但苏助理已经对谢子怀做了请的手势：“谢少……”
“那，辛苦您好好劝劝安安。”谢子怀想着毕竟白延霆和程卿卿是亲人，白延霆的话或许程卿卿能听进去一些。
走到电梯口，谢子怀回头，见白延霆轻抚着程卿卿的脑袋，不知低声对程卿卿说了什么，程卿卿双手紧紧抓住他毛呢大衣，将头埋在白延霆怀里痛哭。
“有事给我打电话。”谢子怀同苏助理说。
“好的！”苏助理替谢子怀挡住电梯门，送谢子怀进电梯。
苏助理目送谢子怀离开，识趣没有过去，立在电梯间等着。
直到殡仪馆的人到了医院，情绪几次崩溃力竭的程卿卿，强撑着给安姨擦干净脸和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
程卿卿跟着一同去，看着安姨的遗体被安置好，哽咽办理完遗体转运手续，抱着手续缴费单和死亡证明蹲在路灯下，嚎啕痛哭。
白延霆撑伞立在程卿卿身旁，为她隔绝了与昏黄灯光交错的袅袅细雨。
良久，白延霆蹲下身，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让已经哭到脱力的程卿卿靠在怀里。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程卿卿哽咽呢喃着，“我不该和傅南琛回傅家，不该和傅南琛在一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苏志英。”白延霆唤了一声，把伞交给小跑过来的苏助理，打横抱起程卿卿上车。
回到别墅天已经亮了。
哪怕已经累睡着，程卿卿泪水也没断过。
安置好程卿卿，白延霆才发现的肩膀都湿透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不知在梦中呢喃着什么的程卿卿，抬手想要将她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却在触碰到程卿卿前，极为克制地攥住了手指，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起身将窗帘拉上，关了台灯，从主卧退出来。
“先生，查清楚了。”苏助理见白延霆出来上前，将平板电脑递给他。
餐厅门口的监控拍得很清楚，安姨上前将照片递给傅南琛被傅南琛不耐烦推开，但在看到有车冲上人行道，人群尖叫逃开时，傅南琛的确是伸手想拉回安姨，但已经晚了。
“司机是个新手，刚拿到驾照没多久，也是突然发生意外措手不及。”苏助理低声说，“这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