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了一片白的天花板,鼻尖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我感觉到手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握着。
我顺着那只手往床边看去。
是妈妈,她的眼睛通红,明显是刚刚哭过的。
见我醒来,她露出欣喜之色:“昏迷三天,你可算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妈妈鬓边斑白的头发,心头的愧疚奔涌。
“妈,我对不起您……”
“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血癌也不是绝症,只要匹配到合适的骨髓就能治好,咱们好好治就行了。”
原来妈妈都已经知道了,也是,妈妈应该见过医生了。
我起身抱住她,想哭却又不敢哭。
妈妈拍着我的肩膀,试图缓和气氛:“我原本以为你结了婚真的娴静了很多,没想到还和小时候一样大胆,你都不知道我接到游乐园的电话有多惊讶。”
“对了,周韶川呢,住院三天怎么也没见他来?”
我眸色一暗,不过刹那,我立马掩饰起来:“他出差了,我不想他因为我影响工作,生病的事一直瞒着他。”
“妈,您可别说漏嘴啊。”
我和周韶川平常演戏演的恩爱,我自信能瞒过妈妈。
果然,她也没有多问。
五天后,我出院回家。
我打开家门,房间内的布置都没有变,我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厨房的蔬果都没有动。
周韶川这些天都没有回来。
我没有主动打电话联系他,他也没有给我发过一条微信。
说好这十天做夫妻,可这算什么夫妻?
我没忍住,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老公,晚上记得回家。】
晚上,周韶川终于回来了,看起来有些憔悴。
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底的愧疚。
他主动走到我身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抱歉,陆露她发烧了,她在A市没有亲人,这几天我在照顾她。”
我手一抖,给他倒的茶差点都溢了出来。
他的话却越来越诚恳:“抱歉,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补偿你……”
我想要的一直是你的爱。
可我知道,这话说出口不会有好结果。
放下茶杯,我故意抬头,笑得狡黠:“话可是你说的,既然你这么愧疚,那你今晚抱着我睡好不好?”
周韶川的脸色变了变。
“真正的夫妻不是就应该睡同一张床吗?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啊?”我拉着他的手,笑眯眯看着他。
压抑的氛围,好像真的消散了。
周韶川凝着我一会儿,眼眸昏暗不明,但却点了头。
主卧内。
我穿着粉色丝绸睡衣,紧张来到床边,结婚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我拉开被子,小心翼翼抬手抱向周韶川:“今天是第十天的最后一晚,从明天起,你就自由了……”
周韶川没说话,只默默地将我搂紧了几分。
这时,一阵电话将房内的寂静打破。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
难堪奔涌,我抓住周韶川的手,眼底却不自觉布满泪光:“最后几个小时了,你说好陪我的……”
“抱歉。”
周韶川还是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不久,我听到了大门关门的声音,周韶川离开了。
指针的声音在房间里滴答作响,整个房间明明无比寂静,但是我仿佛能够听到心破碎掉的声音。
我垂眸,眼泪顺着睫毛滴答落下。
为了陆露,周韶川一次又一次打破承诺,到底是他爱她爱到失去自己,还是我对于他来说,太无关紧要?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又犯病了,鼻血止不住。
匆匆打车来到医院,我路过走廊,竟迎面遇上了周韶川。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时间要躲,但还是被他看见了。
周韶川蹙眉走近:“怎么一大早来医院,你真的生病了?”
我很慌,正不知道怎么圆谎,却见到陆露从不远处的妇产科咨询室走了出来,一脸幸福走过来。
“指标一切正常,医生说现在要孩子很合适。”
要孩子?
轰然一下,我被刺激到踉跄。
却见陆露审视看过来,咄咄逼人说:“阿辰,这不是你那高中同学吗?怎么哪儿都凑巧遇见,她该不是特地来找你的吧?”
我的视线顺着陆露的手,看到了周韶川手上戴着的婚戒,理智骤然稀碎,口不择言道:“周韶川是我老公,我来见他难道还要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