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气十足的男声缓淡遁入耳道,女人愣怔抬头,她刚刚听到什么,男人说养她?
她被低下头。
完了,她的心真的飘了……
“小伙子说得对!喜欢就买,看小伙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一ʝʂɠ看就是挣大钱的人,不差这仨瓜俩枣的,还能哄老婆开心。”
阿婆的应和声跟在男人的音后传来,随手将距离谢砚秋比较远的几个贝母盘子都往前摆了摆。
“姑娘,你看,这个盘子也挺好看的,都是阿婆自己做的,现在会这门手艺的人不多了,以后说不定哪天这门手艺就断掉了,到时候想买都买不到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谢砚秋的心被猛地一击,下意识低头看向阿婆摆过来的那个盘子。
每美的各有特点,一看就是阿婆用了做的。
她蹲下身子,将另外一个盘子拿到手中,不解地问道:“这种盘子这么漂亮,制作工艺为什么没有人学?”
阿婆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周祁,视线又移到谢砚秋身上。那双眼睛因为岁月的侵染已经隐隐有些浑浊,声音中止不住的遗憾:“改革开放这几年,岛上的年轻人都坐船出去打工了,谁还留在这里。”
“况且,这门手艺比较复杂,也难挣到钱,大家都没有做的。”
“…………”
谢砚秋低头,凝着两个盘子,长久的沉默后,她抬头迎上阿婆的视线问道:“做这种盘子的原材料都是岛上的吗。”
阿婆点头:“这些贝壳啊都是在海边捡的,海岛西边的海滩那里有很多,可惜了我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太利索,不能去喽。”
话落,她伤感道:“等处理完这批盘子,我也不干了。”
谢砚秋沉默,她听出阿婆口中的遗憾,阿婆是在担心,老祖宗拼命保留下来的谋生手艺就要在她这里失传。
“那个,阿婆,这两个盘子我都要了。”她抬头看向周祁,想在他那里征得同意。
周祁点点头,谢砚秋想要的他都会毫不犹豫买下来。
在阿婆的一声声感激中,周祁将盘子放在自行车上固定好,谢砚秋趁着周祁放东西的时候,又去别的摊位看看,刚走就听见后面一声惊喜的女声传来。
“周哥哥!你也在这里啊!”
谢砚秋拧眉,转身就看见一身黄裙子的徐婉宁挽着徐方怀在杂货市场上逛游。
如果忽视她不经意间流露于表的鄙视表情,谢砚秋就真的相信她是来买东西的。
“方怀、婉宁你们也来买东西啊。”
周祁一边放盘子,一边向两人打招呼。
徐婉宁松开徐方怀的手,满脸惊喜跑过来,笑吟吟道:“周哥哥,你一个人过来买东西啊。”
“他不是一个人来,难道还是半个人吗?”
话落,谢砚秋的身子就从周祁身后闪出来,吓了三人一跳。
徐婉宁:“你怎么在这里。”
谢砚秋横了她一眼,双手环胸:“你怎么在这里。”
徐婉宁:“…………”
徐方怀皱眉,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上次见过还是在上午,这俩人怎么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
他拉开徐婉宁,微笑道:“嫂子、连长,好巧,又遇见你们了。”
周祁点点头,沉声道:“你们也来买东西?”
徐方怀点点头,想说什么,话头就被徐婉宁抢了去:“周哥哥,我跟你说,单位分给我们的破房子,连厕所都没有!连门锁都是生锈的!”
“我哥拧完门锁,手上沾的全是黄锈,看着就恶心死了。”
许是回想起那个画面,徐婉宁满脸鄙夷地摆摆手,就好像那些黄锈沾在她的手上而不是徐方怀的手上。
徐方怀摸了摸头,在对面两人越发尴尬的视线中,干笑两声。
“连长分的房子怎么样?”
“还行。”这话是谢砚秋说的,她轻扫一眼徐婉宁,淡淡道:“我也是拧了一手的黄锈,洗洗就干净了,有什么呢!”
徐方怀:“…………”
徐婉宁:“…………”
“周祁,你听见没有,人家都是徐方怀开的门锁,一会儿回家你开锁。”她特地家中回家两个字的语气,余光扫过徐婉宁,看见她便秘似的表情。
刚刚堵在心里的一口气,顿时烟消云散。
周祁横眉微挑,凝着女人微微得意的表情,连眼梢都染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欲而出:“好,以后都我开锁。”
“你,你们!”徐婉宁终于憋不住,横插过来,周哥哥竟然要给这个土老帽儿开门锁!
她不服!
徐婉宁扫过周祁装满东西的自行车,视线在晶莹亮白的贝母盘子上停留住。
“好漂亮的盘子!”
徐婉宁下意识地惊呼出口,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盘子,没想到这个小破市场竟然有这种好东西。
“周哥哥,你在哪里买的这么好看的盘子,我好喜欢哦。”
谢砚秋想翻白眼,开口就是浓浓的茶味,这人是上辈子被摁在茶叶桶里腌渍入味了么。
周祁指指旁边的阿婆:“在这位阿婆这里买的。”
阿婆当即点点头,又可惜道:“不好意思,姑娘,这是最后两个了。”
徐婉宁愣了几秒,望着眼前的盘子沉思,突然抬头,湿漉漉的眼神看向周祁,撒娇道:“周哥哥,你这里有两个盘子,送我一个好不好。”
周祁也是愣了,刚想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沉声道:“婉宁,这个盘子是你嫂子买的,你应该征询你嫂子的同意。”
“不嘛,反正谢砚秋花的也是你的钱,你给我一个不就行啦?”
她一边说着,两只手已经不安分地抓着周祁白色衬衫的衣角,轻轻摇了两下:“好不好嘛。周哥哥!”
“停!”谢砚秋横在两人面前,拉开周祁和徐婉宁的距离。
徐婉宁的语气快把她听吐了,她知道徐婉宁茶,但是又茶又恶心这就过分了!
“徐婉宁,我们家的钱虽然是周祁挣的,但是不好意思,我们家是我管钱!”
她理直气壮挺直腰板站在两人中间,其实内心心虚得很,她在赌,赌周祁顾忌周家的颜面站在她这一边,赌他看在自己这些天无微不至照顾他的份上应喝一声自己说的话。
“是吗?我不信,除非周哥哥亲口证明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