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酒吧。
灯红酒绿的世界,耳边到处充斥着刺耳的尖叫声。
一连很多天,司马桓朝都泡在酒吧,将自己灌得大醉才肯回家。
喝醉了,就睡下,睡着了就能什么都不想,不会感到任何歉疚和痛苦。
“年哥,你最近是怎么了?每天都快要住到这里了。”说话的程铮跟司马桓朝认识了很多年了,两人是合作伙伴,也是关系很不错的哥们儿。
认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司马桓朝活得这么清醒的人来这种地顾买醉。
还每天都把自己灌得大醉才肯罢休。
司马桓朝没有说话,沉默着倒了一杯酒又往嘴边送。
程铮看得有些不忍,一把拦了下来:“有什么事情你跟兄弟说说,说出来才能解决,一个人倒头喝闷酒有什么用,说吧,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没成,兄弟帮你把那姑娘抢回来!”
失恋……
司马桓朝忽然一愣,这才想起来,连程铮都不知道沈安雪的存在。
可是他和沈安雪已经交往了很多年了。
他才发现,这些年,他把他跟沈安雪的关系掩藏得有多深。
打心底里,他觉得沈安雪是他的禁忌。
也许,从他走向正轨的那一刻开始,在他不需要沈安雪开始,他就已经想把她彻底丢弃了。
这一段感情,他从未打算给她一个结果。
司马桓朝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卑劣,是从骨子里延伸出来的。
“你倒是说说啊,不说出来兄弟怎么帮你?”程铮把他手里的酒杯抢过来放回桌上。
司马桓朝忽然无力地靠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双眼半醉半醒没有焦距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程铮,我有罪,这辈子还不清了。”他的语气颓丧。
程铮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司马桓朝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致能听出一半他现在的心情。
他搭着司马桓朝的肩,闷了一口酒:“年哥,人活这一辈子,能靠着自己走到我们现在这个地步的人,谁没做过几件亏心事?还不清就不要想着还,就欠着!”
司马桓朝眼神微动,就这样欠着吗?
他指了指心口:“不是我司马桓朝太把良心当回事,可我欠她的太多了,欠到这里都在疼。”
程铮看了他一眼:“欠的是个姑娘吧?”
司马桓朝没有说话,权当是默认。
程铮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这不是欠多了难受,而是欠到你知道,你们无路可走了,你知道彻底失去她了,你的感情无处寄托了,所以才痛。”
包厢嘈杂的音乐不停,倒在地上的酒瓶还有猩红的液体一点点滴出来。
这一番话忽然让司马桓朝如同当头棒喝,将他的酒意一下子惊醒。
他的感情……无处寄托。
这让他不由开始想,他对沈安雪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说爱情,但他并不知道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
说友情,好像又太过浅薄。
说亲情,却又不是单纯血浓于水不可切割的关系。
程铮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年哥,这回栽了,你怕是爱上那个姑娘了。”
司马桓朝脑海里唰地一下就蹦出了沈安雪的脸,最深刻的便是那一年,她吃着那碗清寡的长寿面,哭着跟他说:“司马桓朝,不管有多苦,我都陪着你走!”
他的心脏就像瞬间炸开了一样,痛苦不堪。
为什么,他会把沈安雪推上去抵罪?
为什么会为了物质,为了野心放弃掉她?
司马桓朝喉头哽得难受,突然想起那只被他孤零零放在家里的骨灰盒。
天黑了,她一个人在家,她是不是也会难过,会害怕?
被烈火烧成灰烬的时候,她会不会也有一刻感觉到疼?
他忽然起身,疯了一般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