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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沉闷的响声从楼底传来,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
靳洲淮目眦尽裂。
恍惚间他甚至都感觉脸上溅到了温热的血液。
可安枝予明明那么远,媒体纷纷对着她的尸体拍照。
他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小点,死死围住安静躺在地上的人。
靳洲淮艰难滚动喉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喘着粗气,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画面。
有结婚时安枝予紧张又期待的表情,有安枝予生下慕月时,虚弱又开心的看着他,还有刚学会说话的儿子软软的叫他爸爸。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一些幸福的时候。
就算没爱过,安枝予也用这漫长的时间在他心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靳洲淮一直以为是厌恶,现在想来,或许他只是被过去的不甘所蒙蔽。
男人靠在墙角闭上双眼,眼角有泪水缓缓滴落。
跟他上楼的媒体,见靳洲淮实在拍无可拍,都果断下楼去拍安枝予。
不知过了多久,阴沉的天上下起大雨,媒体终于散去。
靳洲淮看着专业的人带走安枝予的尸体。
雨水冲掉地上的血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麻木的回到家,正好碰上警察带走苏月,要她配合调查。3
苏月即刻推开警察,冲进靳洲淮怀里,靠在男人的肩头痛哭:“洲淮,你救救我,这不是我干的,都是安枝予那个贱人污蔑我!”
男人表情冷漠,往日的温柔小意全部消失:“既然是污蔑,相信警察会还你清白。”
闻言,苏月呼吸一窒,靳洲淮这是什么意思?
“洲淮,你了解我的啊,我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可能杀害你的儿子。”
靳洲淮掀起眼皮,淡淡看了苏月一眼,将人推到警察面前:“那个单纯简单的月月早就死了,你只不过是披着她外表的杀人凶手。”
苏月愣住,直到冰冷的铐子贴上她的手腕时,她才回过神来,喊着泪意冲靳洲淮大笑:“你以为你自己是高尚的艺术家吗?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要不是你默许我在你身边,你的儿子不会死,你的老婆也不会死!”
靳洲淮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
警察带着苏月离开,两人擦肩而过时,苏月恨声说:“五年前,是你不敢违抗家里放弃了我们的感情,那个单纯简单的苏月,就是这样被你杀掉的。”
靳洲淮脑子里一片浑噩,他茫然的坐在沙发里。
苏月的声音和安枝予的死去的表情一直在耳边和眼前浮现。
难道自己真的才是罪魁祸首……
男人的信念轰然崩塌。
连接几日,靳洲淮都挂在热搜上,他的人设崩塌,真在上映中的电影《过去》惨遭撤档,其他的作品也被骂的下了架,靳家名下多家公司都收受到了影响。
他再也不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名导。
靳洲淮无力周转,每天喝酒度日。
直到安家为安枝予举办了葬礼,打算将她和孩子的骨灰埋在一起。
靳洲淮邋遢的穿上发皱的西装,在安家门口守了整天。
身上的酒味重的让每个路过的人都避之不及。
安家还是没让他进,直到夜色将大地吞没后,安母开门给了他一个箱子。
里面是安枝予留下来的所有关于他的东西。
靳洲淮愣愣的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的泥塑。
是安枝予亲手捏的,一个小小的他站在台上,手里举着电影节的最高奖项,底盘刻着——祝洲淮《过去》的票房大卖。
靳洲淮悲从心来,他都干了些什么!
男人将箱子放上副驾驶,想起上次安枝予坐在这的时候说想去看海。
靳洲淮点火,踩下油门,朝着海边驶去。
日出时,他正好抵达海边。
金色的光映在翻涌的浪上,极美。
恍惚间,靳洲淮看见安枝予抱着孩子在前方冲他微笑。
他眼眶发热,轻声喃喃:“安枝予,我后悔了。”
语罢,靳洲淮一脚踩下油门。
飞驰的车在山半腰上撞破护栏,冲进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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