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漓冷笑道,“是吗?那以后见着我叫我阿姨吧,顺便放尊重点。”
说完她低头吃面,不再理会他。
江占秦没有再说什么,转头买了杯热豆浆递到她面前。
“昨天的事,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不是冲你。”江占秦抿嘴笑着,仿佛昨天关乎人命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
顾玖漓并没有接那杯豆浆,也不想接受江占秦的道歉,如果不是太饿了,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
“我叫江占秦,是楚玹渊二叔家的弟弟。”江占秦大方的向顾玖漓介绍自己。
埋头吃面的顾玖漓不为所动,不过她倒是觉得江占秦在柳韵面前讨厌的过分,在她这儿倒是像个正常人。
江占秦忽的笑了一声。
顾玖漓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着他,确定他在笑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更适合做我的大嫂。”江占秦意味深长的说。
顾玖漓眉毛拧成了川字,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江占秦。
江占秦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一脸神秘,“你想不想嫁给我哥,我可以帮你的。”
“不想!”顾玖漓吃不下去了,丢下筷子起身就走了。
江家两位少爷不合,江占秦是个混不吝的,但因为那张嘴有点甜,哄的家里人高兴,所以显得比楚玹渊受欢迎。
以至于,楚玹渊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这些她都是听肖扬说的,所以下意识的跟江占秦保持距离。
到底她落水的事情也影响了团建,她刚回酒店就听说同事们决定提前结束旅程。
如是一来,她便又在酒店多住了一晚。
翌日一大早,大巴车返程。
回到医院,顾玖漓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左旭阳。
这几天他病情还算稳定,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见她来了,左旭阳沉闷的表情有了丝丝动容,“都说了,你工作忙不用总往我这儿跑。”
她把左旭阳喜欢吃的水果放下,打趣道,“我前两天可是跑去团建玩儿了,不是工作忙。”
她去团建之前,就已经了解过左旭阳的病情,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去的。
其实她对团建没有兴趣,但若是左旭阳一听说医院团建她没去,指不定又要埋怨是他连累了她。
所以每次有这种瞒不住的活动,她不得不去。
左旭阳看着她小水果,别开目光低了低头没说话。
“那边风景不错,等你病好了咱们一起去。”顾玖漓冲他笑笑,又添了句。
左旭阳抿了抿嘴唇,身体平躺着,眼睛呆呆的望向天花板,“姐,我不想治了,与其等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在医院被各种医疗设备监视着,我想在我生命的最后几天,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
长期的治疗,已经让他带了病态,他甚至都不敢照镜子。
顾玖漓丢下手里的水果,十分认真的说,“但是等你的病治好了,你有更多的时间看外面的世界,你——”
左旭阳打断了她,“三年了,如果配型那么容易找到的话,又怎么可能等三年,还是说我们要将微弱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抛弃我们的女人身上。”
说到激动处,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顾玖漓知道他心里对妈妈的怨恨,若不是因为这个病,他们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和亲身母亲再有交集。
“你要相信,现在医疗水平的发展是一天胜过一天的,也许有一天对你病情的研究会有突破性的进展,可能到时候只需要打个针就能根治了。”
“可我也许等不到那天了,现在还让你为了我的事情去求人,没必要。”左旭阳不愿见她跟楚玹渊——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呢,如果你不在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连一个亲人都没有!”顾玖漓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眼圈也因为激动而泛红。
左旭阳一震,看着她的眼睛,对视了好久他扭过头,“对不起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治疗。”
他只想着不连累顾玖漓。
却忘了……他是顾玖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只要你能好起来,别说求人,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得试一试,赌一把,赌赢了的话,以后你养我,赌输了……最起码姐尽力了,心里不会留遗憾,不管怎么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玖漓蹲在病床旁,第一次跟左旭阳说这些话。
他生病这几年情绪偶有低落,但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程度。
好在她这个姐姐的话,左旭阳听的下。
毕竟,当初父亲离世前,再三的嘱咐他们是亲姐弟,一定要互相扶持,是最亲的人。
后来父亲死了,他们才明白这番话的意义。
有左旭阳在,顾玖漓跟他姐弟两个都显得孤苦伶仃。
若左旭阳不在了,顾玖漓孑然一身……
陪着左旭阳吃了午饭,见他睡着了顾玖漓才离开病房。
楚玹渊今天下午没班,顾玖漓听公司的几个小护士说的。
这会儿差不多刚结束上午的工作,她径直去了楚玹渊办公室。
到的时候,楚玹渊刚脱下白大褂,在接电话,那端传来些许柳韵的娇笑声。
见状,她收回想敲门的手,站在门口等着。
楚玹渊看到她了,但还是又跟柳韵说了好几分钟,然后才挂了电话。
拿了外套搭在臂弯,抄兜阔步走出来,路过她身边时丢下一句,“跟我来。”
他竟是连问都没问,就知道她来找他是为什么。
顾玖漓帮他带上办公室的门,转身阔步跟着,他步伐有些快,她近乎小跑才能跟上。
“胤哥这么着急?如果大嫂在等你的话,我可以一个人进去。”
楚玹渊先一步进了电梯,摁下‘13’楼后,侧睨着她,“我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善解人意。”
密闭空间内,浅薄的呼吸声分外清晰,他的腔调很冷,冷的顾玖漓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拢了拢衣袖笑道,“这不是怕你因为我惹大嫂生气吗?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何况她还怀孕了,孕妇不能生气。”
楚玹渊黢黑的眸中,倒映着她的浅笑,分外刺眼。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他们说你学过孕期护理师,既然这么关心你大嫂,不如来给她做专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