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经过枪战早空无一人,只有督军府的人还在寻找仇云霆和姜姨娘的下落.
云梦护着仇婉怡赶着和仇昱霖会合,经过江州商会时仿佛看到一人熟悉的身影径直走了进去,只是那人一身军装,与印象中的人实在融不到一处.云梦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缭乱看错了.
仇云霆痴迷的拥着怀中人亲吻,姜姨娘瘫软在他的怀中,正当二人意乱情迷之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着自己名字,知道是督军府的人寻了过来,姜姨娘赶紧从他怀中出来,整了整自己微乱的发髻.
仇云霆此刻才意识过来刚刚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他刚刚一定是疯了,他一向安分守礼,今晚她只离了他的视线一瞬,他就紧张的不行,这些年的分寸感瞬间荡然无存.
“素素,…...”仇云霆有些无措起来.
“我先出去,免得大家误会.今晚的事过后便忘了吧,云霆,这一生我都没有资格站在你身侧.”姜姨娘眼角含泪,看着脚边滚落的糖炒栗子,那是她年少时爱吃的,他一直记得,稳了稳自己心神,二人身份悬殊,这件天大的丑事遮掩了这些年必须永远埋葬下去.
仇云霆看着她转身走了出去,一手锤在墙角处悔恨不已.
云梦眼尖远远看见姜姨娘失魂落魄的从街角出来,赶紧上前拉着她的手询问:“你还好吧,你去哪里了,大家都很着急.”
“我没事,人太多了,我只是一时迷了路.”姜姨娘拍了拍她的手,淡淡一笑,云梦清晰的看到她眼角微红,似乎刚刚哭过.
既然她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多问.
仇云霆从另一处走了出来,与仇昱霖迎面碰上.
李副官道:“督军,都清理干净了.”
“大哥,没事了,姜姨娘也找到了.”仇昱霖收枪,见他面色不好,还以为他担心姜姨娘下落,赶紧上前.
仇云霆嗯了一声,略过他看向姜素素.
云梦自从上次生辰察觉到二人之间的不对劲,今晚就格外留心些.仇昱霖对他兄长一贯信赖,他说的话从未怀疑半个字,自然不会多想.
云梦扶着姜姨娘先上了车,等她走近便看到仇云霆领口处不小心染上女子的脂粉.
云梦回头望了眼车内的姜姨娘,她发间微乱,口脂也微微退了色,心中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你没事吧?”仇昱霖走近些摸了摸她的脸颊.
云梦道:“没事,我很好.”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准备回督军府时,云梦瞧见街角处地上躺着一个受伤的人,他趁大家没有防备,抓过手边的枪直指仇昱霖.
云梦本能的便将仇昱霖护在身后,大呼出声:“小心!”
仇昱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听到云梦闷哼一声倒在他怀里,她的肩膀被子弹贯穿,刚刚她居然拿身体护着自己,回过神来,仇昱霖掏枪朝着那人连开数枪,直到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才住了手.
仇昱霖将云梦抱在怀中,一颗心慌乱的不行:“医生,快去请医生.....”
李副官不敢耽误,赶紧去请医生,仇婉怡也被吓到了,捂着嘴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一行人急急忙忙往督军府去.
医生很快就到了,仇昱霖不放心云梦,一直在房间里守着,医生忙碌一番好不容易才将肩头子弹取出来,从始至终云梦都咬着牙,不喊一声疼,凌姝红着眼端着一盆血水出去,吓得门外的仇婉怡赶紧进来查看云梦的伤势.
仇婉怡一脸担心:“二哥,二嫂怎么样?”
医生背着药箱出来:“督军,子弹取出来了,夫人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开几副药,按时给夫人喝就可以了.”
仇昱霖牵着云梦的手舍不得放开,回身道谢:“谢谢医生,李副官,送医生出去.”
仇婉怡陪了一会儿云梦,见她一直沉睡着,二哥眼里只顾着云梦,也顾不上自己,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想打扰他们,一个人默默退了出来.
仇昱霖拿着毛巾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滴,她一张小脸惨白,看上去极其柔弱.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刚刚却拿身体护住了他,仇昱霖心里难过,愧疚,又有些意外.
众人从云梦小院出来,姜姨娘有心事一夜未眠,仇云霆站在小楼上望着后院也毫无睡意.
仇昱霖在云梦床头守了她一夜,第二日一早麻药劲过,云梦才被伤口处疼醒.
仇昱霖趴在自己身边,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云梦看到他睡的香甜,不忍去打扰他.
云梦从未这样细细瞧过他,他睫毛长而密又带着微微的翘起,鼻子高挺,一双桃花眼其实很让女孩子着迷,她不可否认,他长的好,只是从前他蛮横无理,她不愿去了解他罢了,昨晚那样惊心动魄的时刻,她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毫不犹豫护着他,想起那日她被绑架,他也是如此护着自己,云梦全当是自己“知恩图报”.
“浅浅.别离开我.”仇昱霖似乎呢喃一声.眉心紧蹙.
梦里他好像有些不安,云梦伸手去摸他眉心,仇昱霖猛的睁开眼便看到云梦已经醒了.
仇昱霖赶紧俯身过去:“你醒了,疼不疼.”
云梦浅笑:“不疼.”
仇昱霖内心却揪心的疼:“还骗人,昨晚流了那么多血,浅浅,我没想到你会......你会保护我”
云梦道:“你不是也护过我吗?来而不往非礼也.”
仇昱霖知道她在宽慰自己,心中还是很开心.
凌姝端着药进来,仇昱霖一把接过,很细心的喂给她,他这段时间对自己一向温柔,云梦渐渐习惯了.
这几日仇昱霖日日守着她,直到她慢慢可以下床行动自如,他才落下心来.
想着云梦最近枪法有所长进,仇昱霖觉得她天资聪颖。什么都一教就会.
晚上从军营处回来,仇昱霖带回一个盒子递给云梦.
和平日一样,云梦喝完药,仇昱霖递给她一个盒子.她打开一看是一把精致的手枪.
其实仇昱霖早早就吩咐人订制了一把银白色短枪,见她如今能自如的开枪,也放心将手枪交到了她手里.
“喜欢吗?”仇昱霖问.
“喜欢,谢谢.”云梦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留给你防身用.当然我更希望你永远用不到.”仇昱霖拉着她的手,前些日子她时常练枪,手心处早已磨出了细细的茧.
云梦不在意手不似从前那般柔滑,乱世之中她要有自保的能力,也要有保护他人的能力.
握着手枪云梦玩心四起,故意将它抵在仇昱霖胸口处.
仇昱霖见她很少和自己玩闹,眉眼带笑,举着手顺着她靠倒在沙发上.
“夫人,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仇昱霖扬眉故意提高声量.
“怕了吗,以后敢欺负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云梦边说边将手枪往下移,枪抵在他胸前游走.
她一身浅白睡袍庸慵懒懒的压在他身上,撩的他意乱情迷,仇昱霖勾唇一笑,一手去取弹夹,动作快的连云梦还未看清,弹夹就稳稳的落在他掌心.
“不好玩!”云梦见不是他对手,嘟嘴起身.
她将他撩拨的欲火焚身却转身离去,仇昱霖一把带过她,将她压在沙发上,吻落在她的颈肩,云梦本能的去抓,长指覆上他的胸膛,仇昱霖将睡袍往下褪去,她的肩头还带着猩红的伤口,害怕弄疼她,他突然停了下来,只是轻轻吻了上去,云梦浑身一颤,接着自己被他一把抱起,往床榻而去.
仇昱霖嘶哑着嗓音:“看你受伤了,暂且放过你,下次记得好好补偿我.”
翻了个身将她往怀里一带,搂着她心有不甘的睡去.
第二日督军府来了不速之客,听闻蒋斯年的参谋长来了江州城,他和陆谦已经归顺蒋志清,前不久仇云霆也书信一封去到南京,想着这些日子南京的任命书应该就要下来了.
仇昱霖和仇云霆一早就等在督军府内,云梦知道消息后,也赶紧出了小院,往主楼那边去.
她走得急,没注意脚下眼看到一身军装的男子和自己迎面碰上.
“小心.”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关怀,云梦不可思议的抬眸,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许久不见的乔砚秋.
仇昱霖立在大厅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幕,大步上前将云梦护在身后.
“督军是不是太紧张了些,我只是扶了一下浅浅而已.”乔砚秋望着空空的掌心,扬起眼角眸中带笑.
“乔逸,你来这里干什么?”仇昱霖显然不欢迎他来,更不愿他和云梦有任何牵扯.
“督军,这是蒋斯年蒋司令的参谋长,我奉蒋总司令之命前来,听说乔参谋长是江州人,又和你是相识,便带着一起来了江州,你不会介意吧.”说话的是南京蒋志清派来的何参谋,见二人有些剑拔弩张,上前将二人拉开,满面笑容.
“何参谋说笑了,二弟只是紧张夫人受伤,何参谋,里面请.”仇云霆大致知道其中隐情,上前将他们迎入二楼书房.
云梦不知所措,一双眼死死盯着乔砚秋,她不明白怎么短短八个月未见,曾经混迹生意场的乔砚秋怎么会成了蒋斯年的参谋长.
“我奉命前来,这是蒋总司令特发给仇家大少和二少的任命,任命仇云霆为随州城司令,任命仇昱霖为江州城司令,如今全国各处都在蒋总司令带领下欣欣向荣,我知道往日你们有些恩怨,从今日起大家都是自家人,最近泰州蒋司令和晋州陆司令也会前来恭贺仇司令掌管江州之喜,希望各位能和睦共处.”何参谋意有所指的看向屋内众人,其中寓意不明言表.
乔砚秋有些得意的上前,故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二少也没想到吧,曾经的杀父仇人马上就是自己盟友了,总司令说了,希望大家和睦相处,但愿我们往后能和睦.”
仇昱霖垂在身旁的手微微一紧,仇云霆见状赶紧上前将他护在身后低声说了句:“冷静.”
“陈年旧事,过眼云烟,以往的事情还是尽早放下吧,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南京复命,乔参谋,江州这边就交给你了.”何参谋对着乔砚秋说了句,接着领着几个亲兵出了督军府.
乔砚秋从楼上下来时见云梦一直候在主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