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工作人员在门口大声喊道。
门被推开，叶倾倾抬头看去。
终于到苏一羽了。
苏一羽自我介绍完后，叶倾倾接话道：“导演，坐着搭戏效果还是不好，我还是过去吧。”
说完也不等导演说话，径直起身。
倒要看看，苏一羽能不能接住她的戏。
“诶...”导演也没料到这么一出，连忙要拦人，“你这脚站着哪行...”
但叶倾倾椅子有轮，向后一蹬就快速滑了出去，没让导演拦住人。
“不行不行。”导演不放心，生怕她做些什么，起身跟了过去。
正要拉扯，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导演，方便多一个人旁观吗？”
屋内所有人都转头看去，皆是眼前一亮。
来人身材高挑，一身精致的黑色西服，姿态随意地靠在破旧的红色木门上，也难掩矜贵。
嘴角噙着散漫不羁的笑，嘴上说着问导演，眼神却锁在叶倾倾身上。
叶倾倾也有一瞬诧异，又很快反应过来。
“呦呦。”制片人率先起身，上前招呼，“季总快请快请。”
此时屋内又热闹过来，导演与制片人纷纷上前，工作人员搬椅子、倒茶。
反倒只有叶倾倾与苏一羽没做什么反应。
半晌，导演与制片人也留意到了。
气氛又有些凝固。
这季晏不请自来，是为了绯闻女友，还是为了前妻？
苏一羽那边老老实实地站在前面没动，叶倾倾这边先动了。
从椅子上站起身。
“导演，继续吗？”敲敲手机，示意导演时间不早了，“一会还要赶飞机。”
导演看看她，又看看季晏，张了张嘴，正组织语言。
季晏开口了。
“脚怎么了？”
叶倾倾没作声。
“昨天在浴室伤到了？”季晏边说边大步走近。
他此话一出，屋内人都变了神色，意味深长起来。
叶倾倾瞪着他，不知道这人抽什么疯，大庭广众，说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季晏对她的无声不满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她跟前，一手松开西服扣子，低头单膝蹲下。
紧接着，她脚腕一凉，一阵酸痛。
"嘶...干什么。"下意识抬脚蹬人。
季晏微微踉跄了一下，很快稳住身子，站起来，扶着叶倾倾，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季子轩。
季子轩立刻会意，“我马上安排。”
“不用了。”她出声叫住季子轩，“医生看过了。”
季子轩顿住脚步，点点头，站到一旁，拿出手机。
大概还是联系医生去了。
她没再多说，把胳膊从季晏手中抽离，“别挡我路。”
绕开季晏，瘸腿走向苏一羽。
“开始吧，导演。”
导演看看季晏。
季晏拉着她坐的那把椅子，回到长桌中央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对着她颔首，说道：“开始吧。”
好像他才是这场试镜的关键人物一般。
叶倾倾撇撇嘴，看着导演。
“开始开始。”导演忙不迭点头，翻开剧本说了起来：“还是这段…”
导演说完，一直安静站着的苏一羽才开口应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叶倾倾，微微鞠躬，“麻烦倾倾姐了。”
一个乖巧有礼貌的后辈。
叶倾倾淡淡地看着她，点头承了这句谢，接着抬手示意道：“请吧。”
这段戏，是苏一羽的角色先开头。
苏一羽低了下头，然后再抬起，念出了台词。
有些出乎叶倾倾的意料。
苏一羽竟然有点演技。
眼瞅着她身上的气质变了，叶倾倾也认真起来。
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瞬间入戏。
你来我往几个来回。
她抛出去的戏，苏一羽都接住了。
虽然称不上惊艳，但无功无过，及格。
不足五分钟的戏，很快结束。
叶倾倾敛去神色，从角色中抽离，对着苏一羽道了一句：“辛苦。”
苏一羽似乎还在戏里，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鞠了一躬。
叶倾倾等了一会，也没见导演说什么，暗叹一口气，心说这场戏怎么还唱不完了。
没人说话，她只得无奈抬腿，正想着季晏坐了她的位置，她现在坐那比较合适时，制片人开口了。
“导演，您看怎么样？”
叶倾倾嘴角微微上扬，转回身，正经的戏开始了。
“嗯，可以。”导演故作考量，“和角色适配度很高。”
“演技不比叶老师成熟，略有痕迹，但也可以打磨。”
呵，这会儿还不忘了抬一下她，很周全。
“叶老师觉得呢？”制片人就着导演的话，看向她。
“嗨。”她摆摆手，似笑非笑开口：“我配合搭个戏，选角儿导演才是专业的，导演说了算。”
“呵呵。”制片人干笑两声，又把话递给了季晏，“那季总您觉得苏一羽怎么样？”
季晏身子向后一靠，掀起眼打量站在中央的苏一羽，好像这会儿才正眼瞧她一般。
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神色却有点不善，半晌，薄唇微启，吐出一句：“你就是苏一羽？”
现场瞬间静默。
坐在边缘的副导演一时没忍住，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季晏。
除了叶倾倾，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季晏会来这么一出。
左右逢源的制片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站在那一直维持着乖巧人设的苏一羽，此时脸上也有点崩塌。
叶倾倾看着众人尴尬不已的样子，有点想笑。
苏一羽和她背后的，叫什么来着，季随安，还是太不了解季晏了。
想借他东风，就应该知道会有打脸的一天。
季晏连夜飞回来，就等着这句话呢，要不是他来晚一步没赶上苏一羽做自我介绍。
也不会现在才发作。
“季总，是我。”苏一羽出声打破了沉默。
叶倾倾又忍不住想给她点个赞，可以，这种情况还能不卑不亢地开口，有两下子。
季晏带着股压迫感，盯了苏一羽几秒，随后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我过来接趟叶倾倾，到早了才进来涨涨见识，选谁不选谁的，问不着我。”
“不敢当不敢当，您…”
“后面还有吗？”季晏打断了制片人的奉承。
“导演...季总和叶老师都忙，咱们今天就到这？”
制片人人精，见情形不对，没当场把苏一羽定下来，留了个活口。
导演自然同意，巴不得赶紧把季晏这尊大佛送走。
“那行。”季晏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我们就回去了。”
“导演，倾倾脚还伤着，签约仪式就算了吧。”沈云后排走上前来，适时地开口。
“诶诶，那可不行，叶老师签约哪能怠慢了。”制片人一慌，以为她们要退出。
也顾不上季晏了，拉开椅子大步向她走来。
沈云没接话，等着看叶倾倾的意思。
叶倾倾笑了下，她到底还是粘了季晏的光，开口道：“简单签吧。”
“好好。”制片人趁她答应也顾不得什么仪式了，连连点头。
众人拥着他与季晏向外走去。
余光扫到站在一旁的苏一羽，她停下脚步，回身笑着摆摆手，“过阵子，剧组见了。”
苏一羽明显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