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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阴雨连绵不断,到现在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
连带着大坝的水位都涨了不少。
江宛歌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将窗户给关上。
她来到这儿快一年了,见过很多小孩子,她还记得,其中一个小女孩和果果很像。
这一年里,自己看着那些跟果果差不多大的孩子从目不识丁到能背出唐诗宋词,终于体会到了那些支教老师宁愿受苦也要留在这儿的初心。
“轰隆——”雷声阵阵,震耳欲聋。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江宛歌正准备写明天的教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呼喊声:“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她心一沉,起身往外跑。
远方堤坝方向,河水正带着浓重的腥气汹涌而来。
江宛歌忙跟着人群往高处跑。
可人跑得再快也跑不过洪水!
顷刻间,学校就被奔涌而来的大水淹没,江宛歌扒着块木板漂浮在水上,拼命往高处游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哀鸣:“唯唯,我的孩子!”
江宛歌寻声望去,瞧见一个老太太正站在房顶上,整个人作势要往洪水里冲。
而她对面那颗即将被洪水淹没的树枝上,一个小女孩挂在那上面,放声哭泣。
那一瞬间,江宛歌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果果!
可也只是一瞬,她立马回过神来。
江宛歌记得那个小女孩,她爸妈在她出生后不久为了维持生活选择去外面打工,结果没想到遇到意外事故再也没能回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她奶奶相依为命,全靠老人家那点微薄的养老金过活。
这个孩子对老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奶奶,您别急,我过去救沈唯!”
江宛歌高声对老太太喊着,也不管她听没听到,忙往回游。
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江宛歌逆着洪水往回游着,不到百米的距离,在这一刻却好像天堑般难以跨越!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树枝被洪水冲垮的前一秒将孩子拽到了木板上。
可那一块小小的木板,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缓缓下沉。
江宛歌看着怕到发抖的沈唯,没有犹豫的迅速将她整个人推到木板上趴着。
而她自己只能抓着木板边,推着人往前游:“唯唯不怕,老师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奶奶身边。”
天上雷声阵阵,耳边水声滔滔。
“老师,我们还能活下去吗?”沈唯喃声问着。
“能!你奶奶还在等着你!”
江宛歌说着,吃力的推着木板带着人继续往前游!
不知道自己到底游了多久,她只觉得力气在一丝丝抽离,眼前一阵发黑。
这时,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树,用尽全力游了过去。
那棵树虽然坚固,但也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决定只在一瞬间!
江宛歌抓着那树对沈唯说:“老师以前玩过一个游戏,就是跟小朋友比看谁抱一个东西抱的时间更长,你抱着这棵,老师去抱另外一棵,看看最后我们谁能赢!”
“老师……”沈唯有点怕的唤着。
“记住,一会儿你就闭上眼睛,等雨停了,老师就来救你。”江宛歌安抚着。
说完用力将沈唯放到树上。
千钧一发之际,洪水突然大涨。
江宛歌大喊:“一定要闭好眼睛,别松手!”
话落,她整个人就被卷入了巨浪之中,消失不见。
三天后,A市。
季仲礼躺在床上,眉心却紧紧皱着:“果果!千雪——!”
他大喊着,猛然坐起,脑袋上全是汗。
刚刚他梦到了果果。
自从果果去世后,这一年里他时不时都能梦见她,可只有今天这一次,同时梦到了江宛歌和果果!
季仲礼内心忍不住发慌,他拨打了江宛歌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他靠在床上紧握着手机,再睡不着。
凌晨五点,他换好伴郎服去参加於风的婚礼,心里却全是昨晚那个梦。
於风看到季仲礼心不在焉的样子,上前问:“你怎么了?结婚的是我又不是你,紧张什么?”
季仲礼将自己和江宛歌之前的事还有昨晚做的梦告诉了他。
於风闻言啧了声:“不就是女人吗,哄哄就好了,别担心。”
季仲礼没说话,一颗心还是静不下来。
早上七点,婚车出发。
季仲礼坐在婚车上,看到对面那挂满白花的车,没怎么在意。
而坐在后面的新娘却有些不高兴:“什么日子啊,结婚还碰上个出殡的,真晦气!”
於风在她旁边附和着:“可不是,诶?那打头的怎么还是个校车。”
他眯眼望去,读着那校车上的字,“锦湾小学?这不是江宛歌他们学校吗?”
闻言,季仲礼倏地抬头看过去。
只见校车副驾驶上的人分明是凌屿北,而他的怀中还抱着一张遗像。
街口绿灯亮起,两辆车擦身而过。
一南一北。
而季仲礼的目光却粘在了凌屿北怀中的照片上。
那上面的人赫然是江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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