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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沈枝在沈庆祥和沈慧的数通电话催促下,带着商鹤回了娘家。
  一进门,三道异样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养母张氏上下打量着沈枝,捏着嗓音嘲讽。
  “哟,我们的大忙人舍得回家了啊?你自己看看打了多少通电话,我还以为要我们沈家八抬大轿去亲自请回来呢。”
  沈慧也跟着明嘲暗讽,“妹妹都要嫁人了,也不舍得回来看看,简直就是只白眼狼!”
  沈枝早就习惯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辞,站在门边沉默不语。
  商鹤环在沈枝腰上的手臂力道紧了紧。
  他屈指推推眼镜,“没办法,商太太嘛,身份不一样了,是挺忙的。”
  “每天忙着工作就算了,还要忙着陪祖母喝喝茶聊聊天,都抽不开身。”
  说着,商鹤低低笑了声,眼底却无一丝笑意,“太太忙得连我都不理了,何况是——你们沈家呢。”
  “沈先生,是吧?”
  一直默许张氏和沈慧朝沈枝进行身攻击的沈庆祥立马做起了和事佬,哈哈笑着打圆场。
  随后,他又假意怒斥张氏和沈慧,“枝枝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你这个做妈的不问问枝枝在商家过得好不好就算了,说什么胡话。”
  “还有你这个做妹妹,简直不像话!”
  “小鹤啊,她母女俩被我宠坏了,你别介意。”
  沈庆祥引着商鹤和沈枝进了屋,“都是一家人,我们就不说两家话了。坐,快坐。”
  沈枝接过商鹤手里的礼品搁在茶几上,不走心地说了句,“商鹤买的。”
  “来就来,还带什么礼品。”沈庆祥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他佯装慈父地拍了拍商鹤的肩膀,“小鹤有心了。”
  商鹤蹙了下眉峰,沉声,“沈先生,我们似乎还没熟到——能勾肩搭背的地步,该有的称呼也得有。”
  他抬手在沈庆祥碰过的地方掸了掸,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另外,我是看在太太的面子上,才跟着过来。沈先生听懂了吗?”
  商鹤的不给面子让沈庆祥脸面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尽量保持微笑。
  沈庆祥忍得了,张氏忍不了。
  她伸出红艳艳的手指对准着商鹤就一顿骂咧,“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你父母没有告诉你要尊重长辈吗?现在就敢对着你岳父立规矩,以后还得了。”
  这番话若放在沈枝身上,她闭闭眼就忘却了。
  可话既然放到了商鹤身上,沈枝也只好硬气回击。
  “妈,值得尊重的长辈和您张牙舞爪、破口大骂的模样多少不符合了。在教育别人的时候,先好好反思自己吧。”
  张氏一听,瞬间怒了,面容扭曲地朝沈枝吠,“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敢教……”
  沈枝丝毫不给张氏发作的机会,撂了句威胁的话语,“如果妈不欢迎我们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张氏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嚣张的火焰也散了大半。
  她恶狠狠地瞪了眼沈枝,在沈庆祥的眼神示意下识趣地闭上嘴。
  沈庆祥继续打圆场,“枝枝别多想,你妈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
  沈枝不想听沈庆祥睁眼说瞎话,直奔主题,“说吧,让我回来是想做什么?”
  被商鹤甩完面子,又在沈枝面前落下面子,沈庆祥心中自是不舒服,脸色沉了沉。
  他道:“枝枝啊,你非得和爸爸这样说话?”
  “如果您还有一丝做爸爸的觉悟,又何必把我和小慧推入火坑里。”沈枝垂下眼帘,指间就被商鹤紧紧扣住。
  “太太,你现在有我了。”商鹤附在沈枝耳边轻语言。
  温柔的话语宛若凛冽寒冬里的一团火,温暖了沈枝一身。
  她回扣商鹤宽大的手掌,与商鹤十指紧扣。
  沈慧忽然就动容了,她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里,可终究没有沈枝的勇气将话说出来。
  沈庆祥借题发挥,捶胸顿足,“枝枝啊,我只有你和小慧两个女儿,可是公司运营出现了问题,你以为我真这么狠心吗?”
  “我不仅要养家糊口,公司还有一堆人等着发工资,我最近愁得头发都白了。”
  沈庆祥指了指自己那莫须有的白发,“所以我没办法,只能忍痛割爱啊。”
  “还有你奶奶……”说到这儿,沈庆祥话锋一转,目的明显。
  “对了,我昨天去看望你奶奶,听值班的护士说你奶奶被转出去了,是不是被小,商总给转移到其他医院去了?”
  沈庆祥的目的暴露得彻底,他想用奶奶来拿捏沈枝,继而拿捏商鹤。
  沈枝很庆幸奶奶被转出去了,要是沈庆祥去闹,奶奶的身体哪能承受得住。
  可她还是被沈庆祥这副恶心的嘴脸给激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好在有商鹤在,他挠挠沈枝的手心,又捏了捏沈枝的后颈。
  而后以抚摸的方式安抚沈枝,也抚慰了那颗被沈庆祥扎得千疮百孔的心脏。
  沈枝有些依赖地贴紧商鹤的臂弯,侧脸轻蹭沾满商鹤气息的衣襟。
  在安抚与浓烈的气息下,沈枝的情绪慢慢平息,静如水。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沈庆祥催促了声,“枝枝啊,你奶奶转到哪里去了?你奶奶身体不好,我看不到她,这心里啊,老是不放心。”
  不等沈枝回答,商鹤便替沈枝开了口,“既然是太太的奶奶,自然也是我奶奶。在安全的问题上,我想我比沈先生更有发言权,沈先生不用担心。”
  话都说到这儿,沈庆祥也不好继续过问。
  要是把商鹤惹急了,得不偿失。
  傍晚随着时间渐渐来临,门外也传来响动。
  沈枝循着声源望过去,来人正是沈慧的未婚夫宋河。
  宋河肥硕的脸上因走路而挂了些许汗液。
  他掏出手帕抹了把汗,这才挺着大腹便便的身体迈了进来。
  “宋哥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沈庆祥讨好着起身匆匆去扶住气喘吁吁的宋河,领着他进屋。
  商鹤俯身和沈枝咬耳朵,姿势亲昵,“太太,沈慧是沈庆祥的女儿,沈庆祥喊宋河做哥,那沈庆祥以后难不成要喊沈慧做慧姐?”
  商鹤幽默的话语就像给这块肮脏的土地洒下一桶水,洗涤着沈枝被染脏的手脚。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这一声笑引起了宋河的注意,他幽幽投来粘腻的目光,咧嘴一笑,“枝枝回来了?”
  肥头大耳,满齿烟垢,全身都透露着猥琐。
  沈枝不喜极了宋河那赤裸裸的视线,她抓住商鹤搭在肩上的手臂,拢下来挡住半边身体。
  她又偏过头去,主动把自己镶嵌在商鹤怀里。
  “枝枝怎么还害羞了?”宋河视线愈发地得寸进尺,在沈枝身上不停地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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