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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柏川从来没想过,原来一句话的杀伤力竟有这么足。
  她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狠狠戳进了他的心。
  嗓子眼被酸涩感堵住。
  程柏川垂在身旁的手攥紧又松,最终他哽声开口:“没关系的,应该的,你受了那么多苦和委屈,恨我是应该的。”
  “可是若枝,我只是想弥补你,我想弥补我之前对你犯过的那么多错……”
  “不必了。”
  沈若枝打断了他,眼底透着冷漠。
  她走入房间重新拿出纸和笔,定定望着他:“既然你说之前的离婚申请没有用,那我就重新再写一次。”
  “沈若枝!”
  程柏川双眼赤红,忍不住咬牙喊她,“你就非要做这么绝情吗?我找了你整整一年,你知道的对吧?我去找你爸妈的时候,你都知道的对吗?可你为了躲我,情愿过年都不回去,你非要做到这么狠心吗?”
  沈若枝一愣。
  她并不知道程柏川去乡下找过她父母,或者说,她想过程柏川会打电话回去问,可没想过他会亲自过去找。
  在她心里,程柏川的性子是不会做这种无用的事的。
  至于过年没回家,是因为研发项目当时正处在关键时刻,整个小组的人除夕夜都在加班加点,一直忙到元宵过后才休息了两三天。
  不过这些……她没打算跟程柏川解释。
  他想怎么认为都无所谓。
  沈若枝眸色沉静,低头唰唰写下了新的离婚申请。
  “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总之这个婚,我离定了。”
  程柏川的脸色倏地黑沉:“如果我依旧拒绝呢?”
  “那我就重新再写,你拒绝一次,我就重新申请一次,直到你同意,我不嫌麻烦。”
  沈若枝的态度坚决。
  程柏川紧紧咬牙,眼底泛起寒意来。
  最终,他将那张重新写好的离婚申请紧紧攥在手里,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
  “最后一次,若枝,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喜欢跟我妈住一起,我们可以在外面单独住;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生一个我们自己的亲生孩子,拥有我们真正的小家。”
  这样低头妥协的程柏川是沈若枝从未见过的。
  她一时怔住。
  但很快,沈若枝还是反应过来,态度依旧冷淡:“程柏川,我现在对感情没有想法,我只想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试验研发上。”
  话音落地。
  屋里安静下来。
  就在沈若枝以为程柏川该听懂话,就此放弃时。
  她听见程柏川再次开口——
  “三个月,如果我能用三个月的时间让你看见我改变的决心,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眸光闪烁盯着她。
  沈若枝怔住,很久过后,她依旧是沉默地垂下眼眸。
  不等她开口回答。
  门外却突然响起一声喊话:“程营长,参谋长喊你过去述职!”
  “这就来!”
  程柏川应了声,深深看了沈若枝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声远去。
  沈若枝却伫立在屋内,神色怔愣,心中思绪万千。
  过了许久,她长长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房间。
  既来之则安之。
  沈若枝并不认为程柏川会真的对她有多深的感情。
  她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第二天。
  沈若枝照常骑着自行车抵达厂里的研制部。
  陆晏清早已在机器前,见她过来,他走过来,透着些许担忧:“若枝,昨天你和程营长……”
  “没事,我自己可以应付。”
  沈若枝随口将话题跳过去。
  陆晏清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到了中午。
  沈若枝照常和陆晏清一同去厂区食堂。
  才踏出厂房。
  就在门口看见了站着的程柏川,“若枝!”
  他走过来,抬手正要拉沈若枝。
  沈若枝下意识要躲。
  下一瞬,却见身旁那道高大的身影倏地挡在了她面前。
  “程营长,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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