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执序安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开口问,“事情怎么解决的?”
提到这个,陈醉的神色略显复杂,用了八个字概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什么意思?”
陈醉解释:“本来那个艾米跟安夫人交涉后,已达成了赔医药费就息事的协议,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给安夫人打了电话,她当场反水,要告堂溪梨蓄意谋杀她婆母安老太太…”
顿了一顿,他把堂溪梨气晕安老太的事儿详细说了一说,最后一摊手,“现在安老太正在抢救,能不能救回来不知道…警方那边已经去十三楼取证了……”
雍执序听罢,眼中没有多少意外。
她与安家人有仇,把人打进医院,他是知道的。
跑来医院打安夫人,他也不觉奇怪,只是把安老太气到吐血,心脏骤停,多少有点儿无法无天了。
雍执序忽然有些好奇,她这般无所顾忌,是凭实力,还是已失去理智?
眸光不由自主穿过人群,落在堂溪梨身上。
气质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孩儿,松弛散漫地翘着二郎腿,一笔一划地在本子上勾勒着什么。
她的神情十分专注,仿佛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所有一切。
她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见他没有任何指示,陈醉有些意外,“三哥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雍执序摩挲着佛珠,语气平静。
瞅着他竟是这个反应,陈醉迷惑了,“这个时候,你不该霸道地吩咐我,去给那个女人解决一切苦难吗?”
他有模有样地做了一个指尖夹烟的动作,然后抬起下巴,仰望上方四十五度,目光迷离且高深莫测,淡淡吐声,“天凉了,该让安氏破产了!”
一套表演,把雍执序给逗笑了,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陈醉的肩,“没事儿少看点小说。”
陈醉“嘿嘿”一笑,心里万分庆幸,三哥看起来,好像也没怎么沦陷。
不然他真的会自裁谢罪。
他就不该瞎撺掇三哥去追堂溪梨的。
就在十分钟前,他收到一个消息,昨晚羞辱堂溪梨那个下头男死了,化粪池里淹死的。
而且刚刚看热闹时,他还听到安夫人说,堂溪梨非法抢劫,抢走了安氏几十亿的货物。
当然,仅凭她一面之词,不足以让他相信。
只是当时那个艾米的表情……似笑非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很耐人寻味。
他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公民,小彩虹这样扛着刑法典行走的,太危险了。
“三哥,云川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我们先走吧。”陈醉忽而道。
“走?”雍执序没打算这么快走。
他偏头,下意识地去看堂溪梨,小姑娘好像很喜欢马面裙,第一次见她时,她就穿了一条白色马面裙…
陈醉高大的身躯一横,用头挡住了他的视线,抓起他的手腕,就往侧门那边走。
边走边说:“南六环那边儿新开了一家中式饭店,里头风景一绝,据说是由著名框景艺术大师亲自设计,最近很多汉服博主都去打卡了,三哥,你看商会要不要做一期框景艺术的节目?”
“……”雍执序沉默着,不是很想去的样子。
陈醉强拖强拽,才把人从侧门带出来。
等人坐到车上,离开了医院,他的罪恶感才小了些。
他预备从最近的高速离开,可就在车子即将上高速的前一刻,副驾驶座的雍执序突然开口,“掉头。”
“啊?什么?”陈醉装没听见,加快了速度。
雍执序侧眸,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事实上他的长相是偏冷系的,眉眼锋利,是骨子里透出的温柔儒雅,修饰了这一凌冽感。
当他面无表情时,就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无处遁形。
陈醉跟在雍执序身边多年,只一对上他没有温度的眼眸,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男人淡淡一语,“不要再自作主张。”
陈醉心里一咯噔,一转方向盘,掉头往回走。
——
医院一楼大厅。
堂溪梨坐在角落里,下笔如神,约莫二十分钟,一张设计手稿跃然纸上。
是一只小巧的机械手表,弯弯的月亮中央,一朵形状规则的雪花,表针就在雪花的中心。
是手表,也是珠宝。
手稿下方,有这款手表的名字:一潋春华。
他似雪如月,而她在雪色与月色的尽头,看到了春天与黎明的光华。
堂溪梨满意地看着手稿,将其交给身侧静等的保镖贝拉,“马上送到巴黎,一年后的今天,我要看到成品。”
“是,女士。”贝拉接过手稿,走出医院打电话通知自家机长过来拿手稿。
堂溪梨从座椅上站起,活动了下筋骨,目光不经意往某个方向一瞥。
那个给了她灵感的男人已经离开。
她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上楼去找警察和艾米。
正好警察也在找她,他们在七楼电梯相遇。
“堂溪女士,顾女士指控你蓄意伤害其婆母顾雪华,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哦。”堂溪梨懒懒应声,跟着警察一起来到一处安静的房间进行笔录。
让警察惊讶的是,堂溪梨竟然供认不讳,半个字都不辩驳。
快结束时,医生打来电话,安老太抢救过来了,就是人瘫了。
人没死,那么罪就轻了一大半儿,警察便以蓄意伤害罪,依法对堂溪梨进行逮捕拘留。
“走吧堂溪女士。”
一行人说着就要带堂溪梨离开。
蓦地,其中一个警察的电话响起。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警察脸色微变,惊讶地看了堂溪梨一眼。
挂断后,他将笔录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堂溪女士,既然是你们的家务事,那就好好协商解决,我们走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动手了。”
嘱咐完,他一招手,带着同事全部离去。
被放过的堂溪梨,并没为此感到开心,相反冷眼一横,看向艾米,“你做的?”
艾米耸肩,“我什么都没做。”
“砰——”堂溪梨一脚踹在门上,口吻暴躁,“去查,是谁做的!”
我只是来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