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很热闹!
“我们雪儿的这些嫁妆呀,花了整整三百块呢!”
这句话,周桂花从进村开始已经扯着嗓子喊了上百遍了。
给叶麟买的手表,给叶麟买的自行车,还有双开门的大衣柜,缝纫机,衣裳,皮鞋……
虽然知青们打心眼里看不上唐知雪的做派,但看着这些嫁妆,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羡慕。
村里人轮着来看嫁妆,一句句不要钱的好话夸得周桂花飘飘然。
苏彩霞自然也去看嫁妆了,她还细细对比了唐知雪和孟清澈的嫁妆,当下就有些瞧不上孟清澈了,回家在叶母面前说:“那唐知青,嫁妆又是手表又是自行车的,还有缝纫机,还给村支书家每个人都买了衣裳和皮鞋。同样是知青,孟知青那嫁妆看着多,尽是些并不值钱的东西。”
叶母正在拔院子里的草,听了,抬手就把手里的草扔了过去,“有嘴说别人,怎么不想想自己?”
“当时老二娶你,你家硬挺着要三十八块彩礼,要这样那样,我都给了,你又带回来了什么?你不都留给娘家了?你摸着良心说,就算是这样,我作为婆母苛待过你一天吗?”叶母起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彩霞,“老三结婚,我一分钱没出,就算孟知青像你当初那样一点嫁妆也带过来,我都觉得对她有愧!”
苏彩霞不觉得臊,只觉得老三媳妇还没有过门,娘已经护着了,立刻就往地上一坐,开始呼天抢地,“哎哟我的娘呀,你怎么这么偏心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彩霞在叶家基本是一天一闹,人尽皆知。
唐知雪因为那些嫁妆,如今是周桂花捧在掌心里的宝,连叶麟对她也温柔爱惜了许多。
“孟知青倒是一点不着急自己的婚事,你那妯娌闹成那样……哦,不对,也许啊,你们也成不了妯娌,毕竟大家都说叶景川家对苏彩霞一直特别包容。苏彩霞不想你进门,你和叶景川的婚事,怕是要黄呀。”
唐知雪一出门,就看着孟清澈和林悠宜悠闲地剥花生吃,觉得刺眼极了。
婚期未定,又有苏彩霞那样闹着,孟清澈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儿剥花生,不应该着急自己的婚事吗?
“如果连最穷的叶景川都不愿意娶你,你可怎么办?或者可以考虑一下村里的鳏夫或者老光棍们。”唐知雪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孟清澈,一直以来你都是家世优渥的千金,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了?真可怜!”
林悠宜要反驳,被孟清澈拦住了。
孟清澈:“唐知雪,听说你和村里鳏夫、老光棍们挺熟。”
唐知雪惊得心都漏跳了半拍,提到了嗓子哑,怀疑孟清澈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但看孟清澈的神色无异,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但,终究是不敢再和孟清澈说什么,一扭身,锁了屋门就出去了。
林悠宜好奇:“你那话什么意思?她居然被吓走了。”
孟清澈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和林悠宜说。
那终究是别人的隐私。
她若是和林悠宜说了,以林悠宜的性子,又是看不顺眼唐知雪,怕是要把唐知雪的婚事搅黄。
还有一点——
她想给唐知雪留点颜面。
同时,孟清澈心头还压着沉甸甸的心事,不想理会唐知雪。
叶景川还没有回来!
按照前世的轨迹,八成是出事了。
“八天了。”孟清澈叹了口气。已经超过了一开始叶景川和她说好的回来的日期了。
林悠宜:“你说那黑熊精?”
“嗯。”孟清澈点头。
“他上哪儿给你买衣服去了?”
最近村里人有不少人见叶景川提完亲就好几天不见人,都问叶景川去哪儿了。
孟清澈早就和叶母说好了,有人问起,就说叶景川去南边儿给她买衣服了。
叶景川出发前,她也特意交代了让叶景川带几件款式新,好看的衣服回来。到时候就和大家说是去给她买衣服的。
林悠宜忍不住吐槽,“黑熊精是离了山林就不认识路吗?这么长的时间,京城都一个来回还有多余的。”
两人正说着,就见唐知雪面带喜色地快步回来了。
“孟清澈,你这婚怕是结不了了。”唐知雪站在孟清澈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孟清澈眼神冷冷地看着唐知雪:“你再说一遍,我就把你那点破事嚷嚷得十里八乡都知道。”
唐知雪说她,她可以不理会。但是,唐知雪咒叶景川,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刚才沪市一个电话打到了村委,苏家村以苏家明为首的几个人在沪市投机倒把被抓了,已经送往东北那边进行改造。”唐知雪现在可一点不怕孟清澈,“那些被抓的人说了,一起的还有叶景川。沪市那边正在找叶景川呢,要求村委配合他们的工作。”
心里早就有了叶景川要出事的准备,如今听说叶景川还没有被抓,孟清澈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被抓,那这事儿就还能补救。
唐知雪能知道的那么详细,估计村里许多人都知道了。
这么想着,孟清澈立刻起身往叶景川家跑。
果然,叶家门口围了许多人,叶母已经哭上了。
“叶景川想挣钱想疯了吧?怎么能做这种事!”
“还能是为什么?他要娶得可是孟知青,还是要把孟知青娶回家当祖宗供着的,难道不需要钱?”
“我看啊,都是孟知青逼的。”
“唉!咱这泥腿子啊得自己照照镜子,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才好。”
村民们议论纷纷。
看到孟清澈来,让开了一条路。
苏彩霞看到孟清澈,张牙舞爪地就扑上来,道:“孟知青,你还有脸来?我家老三为了你出事了,我和你没完!”
老三出事了,那家里谁挣钱?地里的活谁干?她和叶临川怎么躲在镇上享福?
这一刻,苏彩霞恨极了孟清澈。
孟清澈抬腿就是一脚,苏彩霞一个不防,被踹倒在地。
叶临川闪身想要挡住孟清澈的路,却被孟清澈一个冷厉的眼神逼退了。
孟清澈半扶半拽起哭得几乎晕厥的叶母,朗声对着看热闹的众人说:“叶景川重视他和我的婚事,亲自去南方买送给我的衣裳了。从我们这儿到南方,火车就得两天一夜,一个来回就得五天。更别说他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一路不容易。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那要抓起来送去改造的罪犯了呢?”
环顾众人,孟清澈掷地有声地说道:“大家乡里乡亲,不求着你们盼叶景川好,但求你们别把人往坏处想。”
话落,孟清澈把叶母扶进了屋子里。
苏彩霞怕婆婆又被孟清澈的花言巧语蛊惑了,想跟上去,却不料孟清澈随手锁上了门。
“婶子,叶景川一天没有被抓住,我们就要咬死了他是去南方给我买结婚穿的衣裳的。”孟清澈看着叶母,一字一顿地说,“没有证据,他就是清白的。”
叶母明白孟清澈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流泪。
“婶子,你信我!”孟清澈紧紧握住叶母的手。
叶母感受到了孟清澈想要传递的力量,但还是觉得揪心,“如果景川出事……”
孟清澈接口,“婶子,你放心,如果叶景川出事了,我就替他在你跟前尽孝,我也会好好培养盼盼。婶子,你信我!叶景川他不会出事的。”
他亲口答应她会一切小心,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