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病痛。
大到早衰症、渐冻症、阿尔茨海默病、糖尿病，小到发烧感冒，这些病无一例外都有具体的症状。
只有抑郁症不同，它来无影去无踪。
有时就连患者本人都无法确定，自己只是心情不好，还是抑郁症又造访。
戚如颖无法开口。
因为她早就敏感的觉察到眼前的彭浩善早就不是以前的彭浩善了。
他的冷淡敷衍并不是因为徐琳的出现。
很久之前，两人之间就渐渐的没了话题，他不会再给戚如颖准备早餐，不会嘘寒问暖。
多数时间都泡在医院里，似是疲于应对戚如颖。
她统统看在眼里，每次和彭浩善相处都如履薄冰。
当心自己说了，也只能从彭浩善那里得到一句：“矫情。”níng méng
即使是这样，戚如颖也想过要告诉他的，只是每次都会被其他的事情耽搁。
可倘若彭浩善细心，或者哪天到自己的桌前来看看，就能发现抗抑郁的药，像今天这样。
彭浩善看她脸色不好，放软了语气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影响你工作。”
戚如颖随便捡了一个最不重要的借口。
彭浩善一口气憋在胸前，不知该怎么发泄。
他捏了捏眉心：“工作是工作，你不该瞒着我。”
戚如颖“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谢谢你的早餐。”
彭浩善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愤怒且无力。
“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我们坦诚一些说话好吗。”
闻言，戚如颖抬眸，不咸不淡的看他了一眼。
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冷淡她的人是他，期满在先的人也是他。
为什么到了彭浩善嘴里，好像做错的人只有自己。
“我知道了，下班再聊吧。”
说话间，她已经拖下外套，换上白大褂。
彭浩善的手紧了又紧，却只能转身离开。
不料出门没走两步，就遇见了护士长李玥玥。
她急匆匆的过来，拦住彭浩善：“江医生，4房3床的白血病患者你记得吗？”
彭浩善剑眉紧蹙，语气冷硬：“嗯，出什么事儿了？”
李玥玥对他的冷漠的性格习以为常，快速说道：“这个白血病的患者本来应该转去血液科，可她的医药费一直交不上，没办法办理手续，只能在这儿拖着……”
彭浩善打断：“急救科的床位本来就紧张，这样下去对其他急诊病人不公平。”
他说了前半句，后半句叫人转院的话就在嘴边，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此时，戚如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医药费差多少，我……”
“我替她补上。”彭浩善兀的开口。
戚如颖和李玥玥同时愣住，不敢相信这是彭浩善说出来的话。
彭浩善直接拿出卡，递给李玥玥：“麻烦你帮我跑一趟。”
李玥玥立即应声离开。
走廊里安静下来。
戚如颖诧异的看着彭浩善的侧脸，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她们。”
彭浩善还生着气，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又为什么想要帮她？”
闻言，戚如颖心头一哽。
沉默半响后，她轻声回答：“因为我在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