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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沁春院
楚若晴坐在塌上,面对着烛火发呆。
门忽然被推开,楚母轻轻走了进来:“若晴。”
楚若晴回过神,起身将楚母扶到榻前坐下:“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
“来时没机会跟你说上话,见你院里还亮着,便想进来看看。”楚母目光慈爱。
楚若晴脸上浮起丝愧意:“爹还在生我气?”
闻言,楚母叹了口气:“莫说你爹,连娘也气,若晴,你为何千里迢迢来京,还要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将军?”
楚若晴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抿抿唇,只能靠在楚母肩上撒娇:“娘,女儿心里只有将军一人,不愿再嫁他人。”
楚母蹙起眉,摸着楚若晴的头:“莫非你对将军一见钟情?”
楚若晴沉默了瞬后点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楚母更觉忧虑,思来想去还是道:“若晴听话,这种门第不是咱们高攀的起的,明日还是同爹娘一块回苏州吧。”
楚若晴直起身,语气满是倔强:“娘,我……”
“你看重情意,难道从未想过以后?”楚母正色问。
楚若晴不解。
楚母摇头叹息:“且不说以你的出身只能做将军妾室,就年岁而言,他比你爹可是还要大上两三岁。”
说着,她拍了拍楚若晴手背:“将军虽生的英武俊朗,但到底是个要征战四方的武将,哪日他战死或病故,你可就成寡妇了,爹娘怎么舍得。”
看着楚母眼中泪光,楚若晴也心生不忍:“娘……”
门外,一个站立了许久的玄色身影晃了晃,而后怅然离去。
面对楚母苦口婆心的劝解,楚若晴并没有动摇留在楚世卿身边的心。
她站起身,眉眼间只有坚定:“娘,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我觉得,若两情相悦,哪怕相守一日也抵过终生,若寡情薄意,那便只有度日如年。”
楚母怔看着楚若晴,恍觉这个被自己从小宠着的女儿,有种被岁月洗礼过的稳重。
片刻后,她终究是妥协了:“我去同你爹说说吧。”
次日,楚父和楚若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加上楚母的劝说,他终于同意楚若晴留下。
在将军府又住了几日,楚父和楚母才离去。
分别时,楚父不舍地握住楚若晴的手:“若有委屈就回家,爹娘都在。”
短短几字,让楚若晴险些落泪。
目送楚父楚母的马车远去,她才转身望向站在府门口的楚世卿。
四目相对不过一瞬,楚世卿便挪开了眼,转身进了府。
楚若晴怔了怔,抑着心头的沉闷跟了过去。
长廊,昨夜残留的雨水从瓦沿低落。
察觉到身后的“小尾巴”,楚世卿越走越快。
“等等!”楚若晴直接跑到楚世卿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这几日为何都不理我?”
楚世卿头一遭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其实,你应该跟你爹娘回去的。”
这话像针刺着楚若晴的心,痛意蔓延。
楚若晴看着楚世卿,语气低迷:“你不是说你不许我嫁人吗?”
无言了片刻,楚世卿袖中紧握的手陡然一松。
他径直绕开楚若晴,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若晴僵在原地,只听得楚世卿一句透着薄凉的余音。
“你已不是我妹妹,我也没资格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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