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瓷禧愣住,锥心刺骨的痛在胸腔内横冲直撞。
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泪水夺眶而出:“爹爹向来康健,区区风寒怎么可能……”
说着,穆瓷禧死死盯住陆淮策:“是你!”
一定是陆淮策,一边欺骗她一边暗中害死父亲!
“陆淮策,你答应过我,不会对他动手!”
陆淮策剑眉紧蹙:“你怀疑我?”
穆瓷禧泪流满面,目眦尽裂:“不能怀疑吗?我江家一百多人,都死在你的手里!”
她剧烈挣扎,想要靠近陆淮策。
腕上的手链和脚镣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关节处被铁索缚住的地方被磨出血丝,各处的伤疼得似是要撕裂灵魂。
周围的狱卒皆被她的疯狂吓到。
陆淮策皱着眉扫过穆瓷禧手腕上的伤,上前解开她身上的枷锁。
脱离束缚的下一秒,穆瓷禧双手直逼陆淮策的咽喉:“陆淮策,我要杀了你!”
不想还未近陆淮策的身,就被周围的狱卒死死按住!
“放开我!”穆瓷禧奋力挣扎着。
陆淮策看着穆瓷禧眼中的恨意后,心底猛然生出一股烦躁。
“今日之事,朕不计较。你好生反思,待江老将军尸骨还京,朕会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话毕,陆淮策转身离开。
狱卒们护送在他身后,警惕的注视着穆瓷禧。
穆瓷禧含恨望着男人离去的路,所有的爱意和自欺欺人都在此刻尽数碎裂。
却忽然看见不远处地上那个熟悉的荷包。
那是自己亲手所绣,一式两份,送给陆淮策做生辰礼。
她没想到时至今日,陆淮策竟还带在身上。
穆瓷禧上前捡起打开,里面是两人发丝织成的同心结,寓意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真是讽刺。
穆瓷禧拿着这枚同心结静静看了许久,走到烛火处将其点燃。
去而复返的陆淮策正巧看见这幕,沉声呵止:“住手!”
穆瓷禧没看他,倏然松开手,任由明艳的焰火瞬间吞没这缕发丝。
陆淮策目眦尽裂,急切上前攥住她手腕:“你竟敢?!”
炽热的温度在指尖跳跃,灼痛穆瓷禧的心。
她满目苍凉,心如死灰:“陆淮策,过往种种,皆为云烟,你我情谊,宛如此发!”
陆淮策心口骤然紧缩,涌上顾莫名的痛意。
他怒视穆瓷禧良久,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穆瓷禧以为陆淮策会赐死自己,却不想当晚竟被带出了天牢。
重见天日的那刻,穆瓷禧甚至觉得这温柔的月光都刺眼。
她被禁军送出宫门,带上马车,直达忠勇将军府。
彼时,陆淮策一身玄袍立在府前,似是等候已久。
而往日威严辉煌的忠勇将军府,此刻萧条又破败。
就连先帝亲笔题字的“忠勇”牌匾,都被人掀落在地,碎的七零八落。
“江家也配忠勇二字?呸!谋逆的反贼!”
“我见过江老将军,他们一家人慈眉善目,常常在城郊施粥,看上去不像是反贼……”
“狗屁的慈眉善目!江家辜负我们的敬仰,也辜负圣上信任,死了也该做个泥塑跪着,世世代代受人唾骂!”
辱骂声不绝于耳,偶有的维护也被淹没在人潮之中。
穆瓷禧呆滞的听着路人的唾骂,心如刀割。
自忠勇将军立府以来,在战场上牺牲的人数共一千八百余人,受万民敬仰!
怎会在朝夕之间,受人鄙夷至此?
她脸色苍白的看向陆淮策:“为什么?他们……”
一侧的陆淮策冷睨她:“穆瓷禧,这就是你忤逆朕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