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我洗漱完毕,开始收拾行李。
打小米房间的电话没人接,打她手机,还是没人接。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房间,准备直接到前台结账。
电梯还没到,我静静等候着,并继续用手机拨打着小米的电话。
电梯“叮”的一声开启时,小米从里面飞扑出来,一把抓住我,兴奋地说:“头儿,有转机!有转机!”
小米昨晚回去后,决定利用我教的“定海神针”,替我去做我平日会做的事情。
她经过分析后,通过联系推荐叶飞鸣的中间人,找到了叶飞鸣家的电话,甚至要到了叶飞鸣妻子的QQ号,两个女人聊天后,竟然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叶飞鸣担心自己妻子作为一名教师,到了广州,会牺牲自tຊ己的事业。
小米今天一大早就到叶飞鸣的房间,直言不讳地问他,如果可以解决叶妻的调动问题和户口问题,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
叶飞鸣震惊之余,表示愿意考虑,并且表示想要今天下午开完会后跟我再详谈一次。
“头儿,我们可以帮他妻子解决这个问题的吧?”
“应该没问题!”这个问题我想董事长那边一定有资源,即便不行,我还可以找华总。
“下午约我谈?”我高兴之余又不免难过。
小米笑着对我说:“头儿,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可以让嫂子改签飞上海啊。办完事情,我们可以再一起回广州!”
这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我欣然接受并且立刻打电话给杨洋,杨洋在电话那头遥远的日本兴奋道:“好啊!我也想跟你在上海聚聚呢!”
中午时分,杨洋发来短信,告诉我改签成功。
收到短信的时候,我和小米正在吃午餐。我对小米一再地表示了感谢,小米也高兴地帮我筹划着今晚的上海大餐如何浪漫展开。
我心中一扫多日来的阴霾,整个人也开朗起来。
午后的上海色彩缤纷,未来的日子也都在憧憬中,可是谁也不知道,命运的手已经悄悄地夺走了彩笔,把这一切狠狠地抹成了黑色。
我们都不会知道,其实繁华永远不过是散场的开始,对我们来说,离别,就在眼前。
杨洋乘坐的那次航班在从东京起飞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因发动机故障坠海,机上乘客和机组人员共203人,有关部门正在全力搜救。
在机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大脑在一刹那间变成空白,手足冰凉。
小米把我扶到一边坐下,然后继续去了解相关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回到了酒店。
在踏入酒店的一瞬间,我跟小米说:“我回去稍微休息一下,不要来打扰我。定好明天的机票我们回广州,我没事。”
小米神色紧张地抓着我的手:“头儿,一定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照顾好你自己,其实我们可以这样……”
小米大概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早已由白转青,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着,冷不防我几近崩溃地爆发道:“够了!收起你的馊主意!”
小米被我的一反常态吓得说不出话来,我无法控制地继续吼道:“我神经病才会听你的话让她改飞上海!好好地改飞什么上海?”
我一脸暴怒地将手里的包摔在地上,径自走向电梯。
小米含着泪蹲在地上收拾被我扔得一塌糊涂的东西,酒店大堂人来人往,纷纷侧目。
我把自己关在酒店的房间里,上网查询所有与飞机失事相关的资料和知识,希望能够找到令自己得到安慰的常识。
令人抱有幻想的是,飞机坠海的人生还率相对较高,另外我从网站上获悉,海上大规模搜救已经开始,军队也出动支持救援。
飞机是在起飞后半个小时不到就与空管部门失去联系,在失去联系前一刻收到机长的舱内起火报告,随即在雷达上消失。
在飞机起火的一瞬间,杨洋在想些什么?是我吗?
我合上电脑,走到落地窗前。整个城市灯火明灭,我们的命运还是个未知数。
万丈红尘,我们用尽浑身解数,腾挪翻滚,却只是在属于自己的七尺之棺中挣扎,随时可以买单,却永远不能离席。
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我们坐在出租车上都不说话。
良久,我叹了口气,对小米说:“对不起,昨天我失态了。其实那事儿怎么能怪你……”
小米又红了眼眶:“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真的。”
我心里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难过,将头转向窗外。
出了机场已是下午,小米说:“头儿,要不你回家休息吧。”
我摇摇头,示意她去公司。此时此刻的我,宁肯回到公司忙碌,也不愿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
进了办公室,我坐下一杯水还没喝完,就收到秘书通知说马胖子要找我开会。
马胖子一反常态地没有起身迎我,而是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室内光线不是很足,电脑显示屏反射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我自己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没有心思跟他较劲儿,就主动开口道:“马总,你找我?”
马胖子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然后缓缓地把视线移向我,盯着我看了片刻,出声道:“萧总,这次出差有何收获啊?”
我听其语气不善,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天一集团那边接下来会有大的业务并购,势必涉及新团队的整合和换血,应该会有新的业务产生;另外,塞弗科技谢总那边的单子,人选已经基本同意入职。”
马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第一,祖贺贤那边的单子还是未知数,只是意向;第二,关于候选人意向,真的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就为了这么两件可有可无之事,你就可以置公司重要例会而不顾,擅作主张,自行其是?萧东楼,你也太不把我马某人放在眼里了吧!”
话说到后面的时候,马胖子已是声色俱厉。
我按捺住自己的不满,继续解释道:“马总,您这话有点儿重了。我也是为了公司的事情奔波,像祖贺贤这样的大客户,人家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们必须得这么做,这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至于那个候选人,犹豫不决,随时可能临门一脚飞单,需要帮他下定决心,这很重要,怎么可能电话里解决?”
马胖子冷笑了一声:“哦?为了公司?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问题搞到上海去解决?这也是为了公司?我看公务是假,去接女朋友是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