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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胥安一口茶水下肚,却并未应声,玉寒生回头,看向屋内淡然喝茶的人,清明的眸子带着一丝疑惑,随即发问:“大人,她以前是不是救过您的命啊?您这么在意她?”顉
听着他的发问,燕胥安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神色间莫名有些恍惚,但也只是瞬息便调整回来。
他语气平静,缓缓地放下寿山干的杯子:“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
他虽语气冷漠,但玉寒生却一点都不害怕,只不再发问,转头欣赏着茶楼下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屋内安静极了,只有外头穿透进来的些许嘈杂,燕胥安抬眼,隔着栏杆,视线恰好落在街道上拿着莲花灯往小河边去的几个姑娘身上。
思绪飘飞之间,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他突然想起,曾经在将军府的那段日子,他曾看着秦霜降将写着她和那个男人名字的河灯放进了河里。
那时候太幼稚,他去下游劫灯,将下半身跑进水里一个一个的找,也要将她的河灯找到,再将那个人名字抹去,换上自己的名字再放走。
虽然他明白,这没有任何意义,但那个时候的他,也只能做那么多,他燕胥安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顉
思绪飘回,他再次端起手中的茶杯,可刚递到嘴边,又有些犹豫,默了默,最终还是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了……
映水堂。
秦霜降回来的时候,厅内的歌舞已经开始了,秦知蕴忙着应付各种上前搭讪的贵女,秦霜降借口不喜欢热闹便转头去了偏殿。
人刚到,还未踏进殿门,秦霜降抬眼看去,就见燕芸香坐在殿内,身后站着的,正是她派去跟着燕芸香的暗卫,暗卫垂着头,站在燕芸香身边。
见此情形,秦霜降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是技不如人,跟踪不成,反被抓了呗。
秦霜降脚步微顿,眸光微转,就见燕芸香坐在殿内,双手托着下巴,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她一转不转,看样子是等她等了很久。
稍作沉默,秦霜降面色从容的迈步走进了殿内,燕芸香见此,赶忙起身相迎,不等秦霜降说话,她手腕一转,拿出一只锦盒递给秦霜降。顉
秦霜降垂眸,视线落在锦盒上,却并没有接,似是看出了她神色间的疑惑,燕芸香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是蚩丹蛊的解药,虽然只有三个月的药效,但对姐姐来说,应该也能撑一撑吧。”
她眼神真诚,一如既往的娇俏,秦霜降没说什么,只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锦盒,犹豫着打开盒子,里头放着一颗药丸,一股熟悉又难闻的药味迎面而来,秦霜降瞬间就确定了这东西真的是蚩丹蛊的解药。
秦霜降有些意外,在打开这个盒子之前,她的确是不相信燕芸香可以拿到解药的,但是现在,她更多的是好奇,这解药是谁给她的?
思索间,秦霜降只眼神示意身后的暗卫退下。
她还没问,燕芸香便主动扬起笑脸,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她双手负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依旧笑得明媚:“姐姐干嘛这么看着我嘛,我说了会拿解药给姐姐,就一定会,姐姐不用怀疑,我对姐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秦霜降看着她,依旧没说话,只是拿着锦盒走到绕过燕芸香,走到桌前坐下,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随即开口:“你不问我为什么派人跟着你?”
燕芸香思量片刻,回头看向坐在桌前的秦霜降,微微一笑,应答:“能有什么为什么,姐姐让人跟着我,自然是担心我的安危啊,不然呢?我总不可能怀疑姐姐吧。”顉
她说着,人已经走到秦霜降对面坐下,她单手托着脸颊,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又莫名带着崇拜和仰望的眼神看着秦霜降。
秦霜降收回目光,转头打开桌上的锦盒,当着燕芸香的面,拿起里头的药丸,在燕芸香期待的眼神中,她随手一扔,只听一声沉闷的落水声响起,当燕芸香回过神来时,药丸已经落入了一旁养鱼的青花瓷鱼缸里。
沉默了一会儿,燕芸香似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脸上的笑意一凝,忙不迭起身走到鱼缸前,俯身看了看,只有几条小小的锦鲤在水草假山中来回游荡。
那药丸遇水即化,哪怕是在药丸落水的一瞬间她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了,本来以为秦霜降会吃,没想到她却直接给扔了?
等她接受了药丸的事情,逐渐调整好心态,偏殿内,安静了数秒,她转头看向一脸淡然喝茶的秦霜降,脸上鲜少可见了一丝怒意,更多的却是不解,她问她:“你疯了吗?”
秦霜降勾了勾唇,满不在意,甚至答非所问的,戏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
燕芸香沉默了,对上秦霜降淡漠又带着一丝笑意的眼神,燕芸香垂了垂眸,道:“姐姐是不相信我?”顉
秦霜降闻言,却只挑了挑眉,随即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不,我知道,解药是真的。”她自十三岁执行秦天佑的暗杀任务开始就被种下了蛊毒,每三个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药的味道。
此言一出,燕芸香才稍稍缓和的脸色又沉了沉,看秦霜降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像是怒极反笑一般,她嗤笑道:“难道是为了跟我较劲,可以连命都不要?”
要知道,以毒控制杀手、暗人几乎是每个权贵惯用的手段,被控制的人往往对解药这种东西,都是求之不得的,更别说是被主动送上手的,她竟然就这么扔了。
秦霜降端起手中的杯子,轻轻摇晃着,面带笑意,只道:“我这个人,向来只在意输赢,毕竟,生死有命,干我们这行的,有几个能活到老的?”
说着,她语气微顿,看着燕芸香的眼神依旧,摸了摸,才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不会跟你换的,所以,你的东西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话语至此,燕芸香脸上的笑容已全部消失,虽心有不干,总觉得这次自己胜券在握,但听着秦霜降的话,一时间也有些哑口无言。
历经过曾经的险恶,身份和经历使然,秦霜降又岂会不知,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白来的餐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对你好,那一定是有所图的。顉
而她秦霜降孑然一身,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有,但如果要说会被同行惦记上的,恐怕只有一点:蛇蝎针。
似是被看透了想法,燕芸香也不再伪装先前的乖巧明媚,眼底的杀意和凉气渐显,秦霜降看着她,笑而不语,只安静的喝着茶。
见燕芸香没了言语,甚至一改先前的得意俏皮,神色间的凉意几乎让她像是换了个人,秦霜降却并不在意,只接着道:“不过,我倒是挺好tຊ奇的,除了秦天佑,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所有人都忌惮蛇蝎针,银针穿脑,不见滴血,但没有人知道,用这针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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