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通明的主屋,温夕婉趴在床上,随手拿了本民间故事翻看。
书页翻动,文字走马观花般自眼前划过,丝毫没看进去。
温夕婉看着沿着窗沿斜倚在软榻上的宋无羡,低头陷入沉思。
耳边仍回荡着他的那句“夫人可否惜命一些”,明明是自己说他的话,短短半天之后便被宋无羡原封不动送还给自己。
可是为何会有刺客来行刺她呢?
如今的她又有何威胁,挡了谁的路?
温夕婉脑袋里一片混乱,缓缓趴在床边上,雪白的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宋无羡心绪被扰乱,抬眸盯着某人作乱的脚,目光晦暗不明。
他放下手中的事,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温夕婉,挑眉道:“夫人有心事?”
温夕婉翻身背对着他,出了自小良好的修养,淡淡道:“并无。”
冷冰冰的两个字,正确无误的传达出她对面前男人的不待见。
宋无羡低头苦笑,眼底宠溺之色更重了几分。
“夫人若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或许为夫可以为你解答。”
温夕婉眸光一亮,可是随即眸子又暗淡下去,眸低一片冷意。
“我与你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宋无羡,你别忘了我是为了什么才愿意留下来的,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让我失望!”
她冷冷地道,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次挑明。
尽管表面上两人相安无事,但是内里早已腐烂,不是他装聋作哑便能敷衍过去的,
宋无羡闻言也明显一怔,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手指捏紧成拳,仿佛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半晌之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自不会令夫人失望。”
温夕婉气愤的回头,温怒的双眸对上宋无羡深邃的眼,冷冷地道:“我早已不是你的妻子,还请首辅大人慎言!”
这几日他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叫的她烦不胜烦,她都默默忍了,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看着他清俊的那张脸,微凉的薄唇,她不想再忍了。
醒来之后她就没有想过继续留在这里,现在留下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已经死过一次,绝不能再被困在这个牢笼里,与宋无羡一同腐烂。
宋无羡脊背一僵,迟疑的抬眸缓缓对上温夕婉的眼。
“我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已经用了最短时间爬到了最高的位置,你作为首辅夫人,如今就连皇后得让你三分,这些还不够吗?”
宋无羡清冷的脸满是脆柔的神色,仿佛只要轻轻一击,便能将他一举击溃。
温夕婉从未见过宋无羡这副模样,就好像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一副空落落的躯体,看似他拥有一切,可是他那双哀伤的眸子,又在诉说着他一无所有。
良久,温夕婉消化完他话中的意思,眉心微蹙,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为何他说的似乎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都是为了她一般。
如此惊悚,如此可笑。
宋无羡脸色变了变,双眸无望的望着她,声音微哑地道:“寒门书生与世家公子你选择谁,不是你说过的吗?”
温夕婉眸子一颤,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那年温夕婉及笄之后,便常有人上门提亲,温父与温母也已经在圈子里相看起来。
当时温夕婉心有所属,不愿早早出嫁,便在宴礼上当众说,她要嫁便嫁天底下权势最盛的男人。
此后,上门提亲的人才少了,她当众人说了如此大话,温父与温母也就暂时歇了给她定亲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