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情浑身一颤。
半夜里有人忽地在背后出声,任谁都会被吓一跳。
沈挽情转过身,半真半假道:“我担心你。”
今夜的月光很亮,从窗沿爬进来,无需烛光沈挽情也能看清对面的人。
京城的女子称符戾为“京城第一美男子”,沈挽情之前只觉过于夸张,如今忽觉也并非不无道理。
符戾的身形略显瘦削,却并不显单薄,衣衫半敞,月光般白的肌肤,隐隐露出腰线的弧度。
棱角分明的面容,薄唇比那蔷薇还要艳丽,那双桃花眼仿佛看谁都温柔至极。
符戾挑眉看她,直至盯得沈挽情有些无措地移开视线,他才戏谑道:“我死不了,你放心,即便是死,我死之前绝对会带上你一起的。”
沈挽情愣了一下。
她在符戾身上亦闻到了血腥味。
沈挽情的视线下移到符戾的腰间,才发觉那里的衣裳渗着点点红色。
她的眸光一颤。
符戾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发现了,十分自然地拢了拢衣裳,扣住沈挽情的肩就将她转了个圈,声音轻佻,动作却不容拒绝。
“阿情,男女授受不亲,你再看可是要负责的。”
“时候不早了,回房吧,明日还需出门。”
沈挽情就这么被赶回了房。
可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为何符戾从不让她看治疗过程?
第二日。
清晨时分,昏昏欲睡的沈挽情被敲门声吵醒。
沈挽情起身打开门,门外的是懒洋洋打着呵欠的符戾。
分明往日里符戾都是晌午才起身的,沈挽情疑惑道:“怎么了?”
符戾无奈又无言地看了她一眼,才说:“我昨天不是说了,今日要出门?”
沈挽情愣住,回想起来,的确如此。
接着,一个竹编的箱子就被丢到她手里,是符戾的工具箱。
即便相处了数日,沈挽情仍不知符戾的工作究竟是什么,像是大夫,又像是商贩,又像是贩卖情报的贩子……简而言之,好像他什么都做。
“拿着,走吧。”
符戾解释道:“离京时间推迟半月,沈老夫人邀我过去。”
“沈老夫人?”
“便是那沈将军的母亲。”
沈挽情点头。
沈将军……
她这几日戴着斗笠在街上时,倒也听闻过不少关于她的事。
传言中,这位沈将军忍辱负重一生,受尽苦难,只为了守下一个人命关天的秘密。
当秘密不再需要她以命相守之时,她又毅然决然地投身入战场,以身御敌,换来了千万人的活路,守住了岌岌可危的城墙。
最后这位沈将军死在了战火纷乱之中,死无全尸,只剩下一柄断掉的红缨枪。
她终于如愿回了家,却只剩下一个排位和一支枪。
沈挽情心中默默为她祈求:愿她的灵魂已安然归家。
一刻钟后,沈府。
沈挽情跟在符戾身后,缓缓走进府中。
透过黑纱看到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在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搀扶下走出。
不知为何,从靠近沈府的那一刻起,沈挽情就觉心口闷闷的。
她攥紧了心口,尽量轻缓地喘着气。
忽地,就听那名少年开口:“这位姐姐可是有何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