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的外公外婆都是退休乡村老教师,平时生活简单,闲暇喜欢摆花弄草,除了每天的新闻联播,偶尔阅读财经报纸,几乎从不关注网络信息。
但自从外孙女的作品被傅氏集团签了版权,自己也享受了一场愉快的包机旅行之后,对这家企业,也有了额外的关注。
这天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浇花,屋里看报纸的老爷子突然激动地叫起来。
“你快来看看,是咱家言言。”
老太太迈着碎花步跑进去。
“傅氏少奶奶?”
扶了扶眼镜,老太太震惊地张大了嘴。
“咱言言什么时候结婚了?”
老爷子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扔。
“这孩子,结婚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还一直着急着给她张罗相亲对象。”
两位老人略感恼怒。
片刻之后,又转头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也就是说,咱言言想通了,愿意结婚了。”
原来,沈知言虽自小优秀独立,但一直宣称不恋不婚。
思想传统的老两口怕自己百年之后,孙女孤身无依。这个问题,便成了他们的心头病。
现在好了,虽然一声不吭就结婚了,总比不结婚强。
老太太笑眯眯地摩挲着傅怀瑾的脸,喃喃自语。
“这女婿看起来真气派,不知道为人怎么样?”
“咱言言的眼光不会差。”
老爷子轻轻拍着摇椅护手,心情极好的样子。
“她辞了大学讲师的工作,留在S市,说是为了写新书。看来是遇到真命天子了啊。”
“真好啊!两个人看起来多般配。”
老太太放下水壶。
“但我们是不是去见一见?见一见才踏实。”
老爷子沉思片刻。
“先别告诉言言。我们直接去傅氏集团,一个企业家的人格,一定会体现在企业文化的方方面面。”
说完站起来。
“你先收拾收拾,我去订票,争取明天一早就走。”
那一晚,两位老人怀着兴奋、期待和少许的不安,一夜无眠。
终于熬到天明,潦草对付了早餐,打开大门准备出发,门口却站着一个女孩。
年纪和沈知言相仿,衣着华丽,浓妆艳抹t?,墨镜遮了半边脸。
老太太扶了扶眼镜,凑上前。
“乍看有点像咱言言。细看又不是。”
老爷子问道:“姑娘,你找哪位?”
“找你们。”
“找我们?”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
“你是?”
女孩摘下墨镜,露出阴厉的一双眼。
“我叫沈羽菲,你们女婿的另外一个女儿。”
这边,正在做早餐的沈知言眼皮直跳,刀子一偏,手指开了个口。
“哎呀”一声。
刀子也掉落在地。
听到声响的傅怀瑾疾步走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很自然地抓过沈知言的手,把她拉到客厅,替她贴上止血胶布。
沈知言抽离,把身体挪开一点点。
傅怀瑾看着她警惕又疏离的样子,故意一般,整个人凑前去。
“我要真想把你怎么样,挪开这点距离根本不够。”
沈知言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没心情斗嘴,自顾自地走到阳台,拉开窗帘。
突然,对面楼上一阵刺眼的闪光。
警惕心让她马上合上窗帘。
“好像有记者。”
同时,傅怀瑾的电话响起来,是孟白。
“别打开窗帘,昨晚我应该是被记者拍到了。”
傅怀瑾淡淡回了一句:“迟了。”
说完又看一眼脸色恹恹的沈知言。
“不过没关系,休息几天够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挂了电话,走到沈知言身边。
“把窗帘打开吧。”
还陷在心慌里的沈知言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一早起来身体的各种异常反应,让人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难道这些预感,只是因为被偷拍吗?
傅怀瑾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本能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最后又停在半空。
犹豫几秒,手越过去,把窗帘拉开。
瞬间,秋末的早阳洒满一屋子柔光,把两个人重叠的身影也推倒在地上。
大自然给的温柔,让暧昧蠢蠢欲动。
傅怀瑾看一眼,勾唇浅笑,满意地转身进了房间。
半个小时候后,西装革履、斗志昂扬的男人出了门。
果然有记者在楼下守候。
“傅总,传闻您因为工地命案被农名工报复,身负重伤才躲起来。是真的吗?”
傅怀瑾犀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那人的脸。
“制造谣言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又有人问:“傅老说您有一个蜜月长假,这才六七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六七天对我而言,就是长假。”
说完钻入车厢,扬长而去。
沈知言在阳台坐了许久,一直安慰自己,其实被偷拍也没什么,傅怀瑾的伤恢复得很快,他有能力应付这一切。
慢慢的,自我催眠起了作用,心神终于安定。
只是到了下午,手机却突然响起来,一个陌生号码。
沈知言看一眼,接起。
一时间,呼呼的风声和嘈杂的叫喊声直冲耳膜。
“沈知言吗?我是邻居陈伯啊,你家着火了,快烧没了。”
沈知言咻一下站起来。
“我外公外婆呢?”
“不知道,没见到有人跑出来。这个点,老人家是不是去走山了?”
沈知言看了一下时间,确实有可能。外公外婆平时没有午休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在山上散步。
她稍微放松了一下神经。
对方又开口:“但是打他们电话打不通,只能通知你。”
沈知言颤悠悠地回了一句:“他们用老人手机,山上信号不好。”
像是在回应对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挂了电话她立刻收拾东西,中间给傅怀瑾发了个信息。
正在开会的傅怀瑾看到信息后立马出了会议室。
“现在走吗?”
“是。”
“我派车送你。”
沈知言没有犹豫:“好。”
没有直达飞机和高铁,这是最快的方式。
二十分钟后下楼,司机已经在等。
但是,电话再次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沈知言莫名胸口一紧,像被人拽住心脏般疼痛。
司机远远地招手。
“太太,这边。”
快步迎上去,却看到接起电话的太太,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