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黎恢复自由后飘在空中,寻着屠家路线,到处乱飞。
她要确认自己的身体有没有被那个渣爹扔掉。
飞了许多冤枉路才找到家。
屠家大厅,屠锦舟和刘美玲坐在沙发上聊天,两人表情都不好看。
她飘到他们背后,坐在装饰柜的花瓶上,听到他们聊起她。
“锦舟,小黎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刘美玲端着茶杯,说话的语气带着试探,悄咪咪地看了眼正在思考的丈夫。
屠黎的位置把继母眼神里的算计看得一清二楚。
从前她没有上帝视角,只觉得刘美玲有些矫情做作,特别像狗血言情剧里的女主角。
时不时就上演一出梨花带雨,一把年纪的人,天天对着她渣爹娇嗔。
所以,他们忽略她,她也无所谓,只要能安稳长大就好。
当她知道跟齐家的婚约,一口答应了。
齐家总比屠家好。
经过那场车祸,她算是想明白了,有时候一忍再忍,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没有底线。
他们只会无限地踩踏你,即使把你弄死了,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还会怪你不够听话。
她的妈妈对屠锦舟那么温柔,陪他打拼事业,结果在公司走上正轨时,撒手人寰。
而身为丈夫和父亲的屠锦舟,转头就把初恋接回家。
他们享受着丰厚的果实,现在还想把她一并解决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屠黎双手紧扣在花瓶边缘,浑身发颤,目光阴冷地盯着他们,好似一条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
恨不得把他们囫囵吞了。
“要不是今天碰到秦家那个难缠的祖宗,屠黎现在已经送到你表舅家了。”
屠锦舟郁闷地抽了口烟,语气不耐,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积了五六个烟头。
说完,他猛吸两口,抽手把嘴边吸完的第六支烟摁在烟灰缸。
只听屠锦舟重重地叹息道:“秦宇国这个二儿子太难琢磨,别看他整天不着调,可我听说,秦氏有几单生意,都是秦彧背地里搞的。”
“就是不知,他怎么会多管我们家的闲事?”
刘美玲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片刻后,她疑惑地问:“会不会是因为婚礼上的事,记恨在心?”
屠锦舟眼中精光一闪,猛拍大腿,扬声道:“极有可能!”
秦彧的性子,怎么可能对一个半死不活的陌生人起怜悯心,很可能就是被相框砸伤,记住了屠家。
“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屠锦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着笃定道:“明天让杜管家把钱送到秦家,想必秦彧心里的气就消了。”
刘美玲想到那么多钱,心疼不已。
“那钱可不少啊,我看秦彧也没什么伤,要不咱们再跟他讲讲价?”
身旁的男人果断拒绝了她的提议,脸色凝重,“不行。”
“我看不透秦彧,不知道他有没有底牌,他若真是纨绔子弟一切都好说。”
“破财免灾,小玲别心疼钱,屠黎的股份等到她咽气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刘美玲委屈地看着屠锦舟,“齐家退婚,曼曼以后怎么办?”
“本来婚约就是屠黎和齐安,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回头让曼曼去国外读两年书,就没人会记得婚礼上的新娘是曼曼。”
屠锦舟把徐娘半老的刘美玲搂进怀中,好生安抚,两人腻歪的让人恶心。
【呕——】
屠黎看不下去了,趴在旁边不停干呕,一直呕到嗓子发痛,眼眶泛出泪珠,才堪堪停止。
呵,听听!
这就是亲生父亲说出来的话。
她的刹车到底是不是屠锦舟做的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她只想搞到他们家破人亡,苟延残喘,一无所有地度过余生。
屠黎双眸泛红,缓缓浮起身体,附着在花瓶上,带着满腔怒火腾空而起。
洗完澡的屠曼曼下楼想接水喝,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一幕惊悚的画面。
家里的花瓶飘在半空中,正在迅速飞向坐在沙发上的夫妻。
“爸……爸爸,妈妈……小心!!!”
屠曼曼的尖叫声把夫妻俩吓了一跳,他们傻乎乎地望着楼梯口一脸惊恐的屠曼曼,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后面飞来的花瓶。
屠黎操控着花瓶狠狠地撞向他们,势不可挡的趋势。
“砰——”
“啊!!!!”
屠曼曼两眼一翻,晕倒了。
屠锦舟被花瓶偷袭了后脑勺,破碎的瓷片飞溅到旁边的刘美玲身上,两人吃痛惊呼。
一人后脑流血,一人肩膀和胳膊上被瓷片划出几道血痕。
下一瞬,屠锦舟手捂后脑勺,也晕了过去。
刘美玲吓得高喊:“管家——来人啊!”
屠家再次乱作一团。
今天刚出院,不到半天时间,120抵达屠家,连夜把受伤的屠锦舟和晕倒的屠曼曼拉回医院。
刘美玲坐上救护车,哭得泣不成声。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两三个清理卫生的佣人,还有屠黎。
她飘在空中,及腰的微卷发散在身后,眼神冷漠,睥睨下面离去的救护车。
直至车身在黑夜中消失不见,屠黎漠然地收回视线,转身往别墅飘去。
二楼靠里的房间,正是屠黎的卧室。
此时,门未关,房间一览无余,她的身体安静的躺在床上。
屠黎缓步走进去,坐在床边俯看自己。
她只在镜子里见过自己,这种面对面观看还是第一次,还挺奇妙。
【别说,这么看就是比照镜子好看。】
【感谢妈妈把我生的这么漂亮,幸好没有遗传到屠锦舟。】
说起来,她从小就被人议论过长得不像爸爸,屠锦舟都是一笑置之,没往心里去。
所以,屠黎也没怀疑过自己不是屠锦舟的孩子。
但经过这些事,她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真是他的女儿吗?怎么能那么无情?
难道就因为不爱吗?
她想不通。
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孩,屠黎本能地靠近,指尖放在‘她’的手上,皮肤上的温度慢慢地传递到她的魂体。
一道巨大的吸力把她扯到床上。
半晌后,沉睡的女孩眼皮微微颤动,身侧的指尖渐渐弯起又松开。
……
漆黑的夜,天空仿佛被墨水晕染,只有零星几点微光点缀。
秦家老宅,一片寂静。
忙碌一天的人们早已熄灯睡下,只有一扇窗户还亮着灯。
卧室内,秦彧倚靠在床头,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边眼镜,手中拖着一本书。
——《社会经济学》
暗自疑惑:她睡着了?怎么没动静?
男人深邃的眸子直勾勾望着窗外的月亮,指尖默默翻着书,不知是看月亮还是看书。
想起明天还有个饭局,秦彧合上书,摘下眼镜搁在旁边,伸手摁下按钮。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