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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到的时候,南唯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
玄关一片狼藉,东西掉了一地,碎裂开的陶瓷片上沾着零星的血,而她手里握着的那一块瓷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被血浸透了,暗红色,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陈让趴在地上,一道血迹从他腹部下蜿蜒开来。
两名警察心里一咯噔,预感不妙。
其中一名警察上前去,探了一下陈让的鼻息,“还有呼吸,叫救护车。”
又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南唯,头疼道:“带回警局,做笔录吧。”
南唯将陈让刺伤之后打了报警电话,在电话里说自己是自卫伤人,现在看来,她身上有伤,衣服凌乱,男的皮带解开,估计没什么偏差。
不过具体还要看男人的受伤程度。
警察试了好几下,才成功将南唯握着的那块瓷片拿开。
她死死抓住,生怕丢了,像救命稻草,连自己手被割出血也不放手。
到了警局南唯配合做笔录,一字一句,冷静沉着,连干了二十几年的老刑警都佩服这姑娘的胆量,不是一般人。
而此时此刻,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停在警局大楼前。
一串醒目的车牌号惊得局长闻讯赶来。
南唯做完笔录,回头看见曹方在和警方交涉,她怕宋清霜吓死所以没通知家人。
曹方更不可能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直到她被曹方领着出去看见了车上的汤景曜。
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觉得荒唐可怕,不愿相信。
“现在知道什么才叫后悔吗?”男人的目光在夜色中透着冷寂的光,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南唯从来警局之前脸色就是白的,此刻听见男人的话,脸色更是白得几乎透明。
难怪她才刚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就出现,出警速度可以破纪录了,现在冷静下来,回想起来不合常理。
原来是他。
是他叫警察守在附近,所以他们才能快速出现。
坚持了一晚上的冷静,到这时土崩瓦解,她止不住地颤抖,“你知道陈让要对我下手?”
也许一开始就知道,包括陈让跟踪她。
汤景曜沉默看着她煞白的小脸。
“你眼睁睁看着他欺负我,冷静旁观,就等着给我一个沉痛的教训吗?报复我吗?”
南唯接连质问他,嗓音忍到最后哽咽出声:“你非得这么残忍吗?”
就因为她当时说出后悔招惹他的那句话,他等待时机,再往她心口插刀。
曹方站在旁边想说什么,汤景曜淡淡扫他一眼,曹方闭嘴,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汤景曜从车上下来,站在南唯面前。
他身高腿长,肩膀宽阔,挡住了大半的光,牢牢地将南唯困在方寸之地。
大衣披在南唯肩上,汤景曜不喜欢用香水,睡觉的时候会用精油助眠,身上难免染了香,淡淡地融入衣服里面。
是南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清洌,沉静,让人心安。
说来也是她不争气,闻着这个味道有种想掉泪的冲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她强忍了回去。
修长白皙的手指挑开她脖子上的长发。
“受伤了?”男人皱眉,目光落在她的脖子和手上。
刚才女警已经帮南唯简单处理过了,贴着纱布,有血丝渗出来,她是粉白皮,看着触目惊心的。
南唯躲开他的手,要将衣服脱下来。
汤景曜及时按住她,声线冷沉:“确定要在这里跟我闹吗?”
“汤总别说这么暧昧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南唯面无表情,用力挣开。
汤景曜索性直接握住她的手指,低头看她,嘲讽道:“堂兄妹的关系,我这是在处理家事。”
南唯的手一僵,别开脸。
这时一辆路虎开了过来。
车子刚熄火,一个穿着击剑服的高个子男人从驾驶座跳下来,头发是在练习的时候被头盔压塌的,有点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付小胭儿,你怎么搞进警察局了?”男人还没走近,就扬声大喊。
季临,南唯的发小,一个想当击剑奥运冠军的富二代,两人从小学就认识,关系比亲兄弟还铁。
走上前来,看见她受了伤,季临脸色当即一变,“谁弄的?”
全程不看汤景曜的脸,仿佛当他不存在。
“强奸未遂。”南唯冷静。
季临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阴沉,“哪个王八羔子!”
他腾地一下扫向汤景曜,眼神狠厉,他当然清楚肯定不是汤景曜。
南唯哪舍得把他弄进这个地方来呢,宝贝他还来不及。
只是季临知道南唯和他的关系,这会儿骤闻南唯出事,看见汤景曜在这里就更来气了。
南唯扯了他一下,担心他和汤景曜起冲突,说:“对方被我捅了。”
“死了吗?”
南唯摇头,“警察说伤得不算重。”
季临露出一副好可惜的表情,“你怎么不下手重一点?是不是吓傻了没力气。”
说着拉起南唯受伤的手,“疼不疼啊?”
“不疼,上了药的。”南唯顺势将被汤景曜握住的手扯出来,“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
季临点了点头,“行,我先送你回家,再去找那个王八羔子算账!”
目光扫向南唯身上披着的衣服,啧了一声:“什么男人的衣服你都敢穿。”
说着,直接将汤景曜的大衣扯下来,丢给一边的曹方,将带下车来的毯子裹着她。
曹方接过烫手山芋一般的大衣,不敢去看汤景曜的脸。
季临拍了拍南唯的肩,给她安定的感觉,而后慢悠悠抬眸,“汤总,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现在南唯身边有我在,您可以回去了。”
汤景曜目光扫过他放在南唯肩膀的手,眸色清清,“再忙能有你比赛训练忙吗?南唯这里,不需要你来插手。”
季临呵笑一声,缓缓走上前,“那肯定还是汤总更忙啊,听说汤总都快订婚了,大晚上还要往警局跑,这要是传出去,不合适吧。”
“我们小胭,要脸的。”
这话就差点名他汤景曜不要脸了。
南唯知道季临是为了给她出头,但她不想季临惹了汤景曜,万一汤景曜迁怒他让他比不了赛怎么办?
伸手想扯他袖子,却发现手抖得厉害,冷汗直流。
她从里面出来就有些头晕,她知道自己是体力透支了,风一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之前和汤景曜说话是强撑着,这会儿一阵阵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眼前一黑,只听见季临叫了一声胭儿,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季临扑了个空,南唯稳稳地落入汤景曜怀里。
男人双臂收拢。
汤景曜眼神锐利,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空气,震慑住季临要抢夺南唯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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