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俞清付踩着积雪,浑浑噩噩地朝家走。
她凝着一盏盏昏黄的街灯,又一次想起邵云谦说的话。
“苒苒,你的病随时都会加重,尽早接受相关治疗吧,但药物对胎儿的伤害很大,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作为医生,我建议你接受治疗。”
突患恶疾的打击和初为人母喜悦撕扯着俞清付的神经,让她步伐越来越沉重。
她该怎么办,要把这件事告诉司忱吗?
可他们每次有过,她都吃了药,自己又该怎么解释事后药没起作用了呢?
俞清付慢慢停下脚步,看着手机里司忱的号码出了神。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司忱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知情权。
等待音像鼓槌敲着她忐忑的心,连同呼吸也开始放轻。
终于,手机里传出司忱低沉的嗓音,说的却是——
“离婚要求都想好了?”
心狠狠一抽,俞清付想要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只敢小心试探问:“今晚能回家吗?我有事想和你聊。”
“不是重要的事现在就说,我很忙。”
察觉他的不耐,俞清付下意识加快语速:“我今天去了医院……”
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里许明薇的声音打断:“我换好衣服了,宴忱,我们走吧。”
紧接着,通话结束。
俞清付凝着暗灭的手机,眼泪大颗大颗砸下。
却和雪落一样,孤寂无声。
……
次日。
俞清付满脸憔悴地去学校,只是刚进校门,便感觉到无数道异样的目光,走到办公室,更是听到嘲讽——
“听说了吗?景老师昨晚傍大款不成反被甩的照片,都在师生群里传疯了!”
“都过了一夜,也不见她解释一句,看来傍大款是真的了。俞清付平时看着纯洁温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没有师德的拜金女!”
俞清付越听越不安,昨晚她跟司忱通完话后,就没再看过手机。
她连忙拿出手机翻开师生群,上百条的聊天记录,大部分都来自学生的质疑和老师的批评。
等翻到最顶端,竟然是她昨晚摔倒在司忱车边的照片,拍摄者避开了司忱的脸,分明是偷拍的!
这时,校长恰好铁青着脸走来,劈头盖脸就骂:“俞清付,看你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干出这种糊涂事,你都把学校的脸面丢完了!”
俞清付忙摇头解释:“这是误会……”
校长不耐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也不用狡辩,先停职回家好好反思!”
很快,俞清付被赶出学校。
其实制止谣言很简单,只要司忱出面。
她反复看着那张照片,脸上闪过抹挣扎,随后拨通电话。
“嘟——”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俞清付压下难过,继续拨打。
再打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
司忱最后对她的耐心,大概在昨晚那通电话里用完了。
要答应他,去离婚吗?
她好像都没有选择的资格……
浑浑噩噩走回家,却发现家门正打开。
脑海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奔进了家门!
沙发上,不仅坐着本该在公司的司忱,他的对面……还坐着四年不见的母亲!
望着那张熟悉且沧桑了许多的脸,俞清付一瞬间湿了眼眶。
“妈……”
她颤抖上前,还没倾诉思念,却见景母倏然起身走来,兀地甩来一耳光!
“啪!”
俞清付生生被打偏脸,却听对方怒斥:“混账!你一个人民教师,又是有夫之妇,怎么能做出傍大款那么不要脸的事!”
尖锐的叱骂直刺俞清付心口,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她忙看向司忱,通红的双眼含着期盼:“宴忱,是有人昨晚拍了我们校门口的照片造谣,你快帮我跟妈解释解释!”
然而,司忱却一动不动。
“宴忱?”
俞清付心头一凉,还没从难堪中回过神,就被一旁的景母大力一扯,她‘嘭’的狠狠跪下!
紧接着,景母决绝的声音在客厅中炸响。
“俞清付丢了池家的脸,还请池总把她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