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还在下,冷得刺骨寒心。
李簪缨双目空洞。
她原以为,那熏香是来自纪洵的关心,却不想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从一开始,纪洵就不愿她有孩子。
李簪缨猛然闭上眼,落下的泪滚烫炙热:“清秋,确定……没错吗?”
清秋替她捏好被衿,哽咽安慰:“奴婢不敢骗您。”
“公主,旧人难追,别为了不值的人,伤了自己。”
是啊,旧人难追,她爱的那个纪洵,或许早就死在了三年前出征那日!
……
自李簪缨小产后,纪洵再没来过公主府。
二人再见,是在纪老将军的发丧日。
那日,李朝百姓夹道相送,漫天的黄纸和白雪。
而纪洵披麻戴孝,执父亲灵位,行于送葬队伍正前方。
与他并肩而行之人,是盲女柳茵茵。
“公公发丧,公主身为儿媳却不来,这就是皇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连三纲五常都不守!”
“可不是,我看那纪小将军也是可怜,娶了个妻子还不如不娶。倒是那盲女,对纪小将军有情有义,难得一对有情人呐!”
……
听着这些,李簪缨握着汤婆子的手微微发颤。
一旁,清秋不由担心:“公主,莫听这些脏耳朵的话。”
公主自小产后身子就一直未好,到今天才能勉强下床走路,如何能去为纪老将军送葬。
李簪缨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纪洵身上。7
昔日,母后的叹息在耳边挥之不去——
“缨儿你要记住,皇家颜面不可辱,你好自为之。”
李簪缨眼睫颤了颤,吩咐清秋:“扶我回房更衣吧。本宫……要去送纪老将军最后一程。”
清秋一怔,想要劝说。
可对上李簪缨死寂的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
一炷香后,李簪缨穿着一身如雪的丧服,走在了纪洵身旁。
冷风将她的脸吹得通红,单薄的身子在雪中微微发颤。
纪洵冷峻的脸上无温,视若无睹般,径直向前。
一直到纪家祖坟。
李簪缨被拦在了外面。
北风吹的眼尾泛红,她望着男人挺硕的背影,:“纪洵……”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簌响——
一只箭矢破空而来,直直朝纪洵后心而去!
李簪缨脑袋嗡了下,没有任何思索,一把挥开拦着自己的纪府小厮,挡在了纪洵的身后。
只听利箭没过血肉的声音,剧痛刺来。
纪洵回头,就看到李簪缨倒下的身影,以及肩头那氤氲开来的鲜红。
“李簪缨!”
李簪缨伸出带血的手,轻轻Ns触了触男人的鬓发,想说些什么。
最后却还是无力的闭上了眼。
……
再醒来时,是在公主府。
肩膀处发疼的厉害,李簪缨睁眼,就对上清秋红着的一双眼。
“公主,你怎这般傻?您为驸马挡了箭,可他只是把你送回来便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未曾关切您一句!”
李簪缨没有说话,转头间,却看见了门外的无心。
“他怎在这儿?”
清秋擦去眼泪,看向门外道:“从您受伤归来,无心便一直跪在殿外,您可要见他?”
“叫进来吧。”
片刻后,清秋走出房门。
无心一身黑衣走进,跪在榻边:“伤了公主,是无心的错。”
李簪缨一怔,便反应了过来:“箭是你放的?”
“是。可无心不懂,他违背了誓言另娶她人,带给您无数羞辱,如今还害死了你们的孩子,为何公主您还要护着他……”
李簪缨垂眸看着他那张与纪洵一模一样的脸,嗓音沙哑:“你说你一个没有心的巫偶蛊,都会为本宫鸣不平。可纪洵他有心,却为何对我这般狠?”
闻言,无心缓缓起身,走近床幔后的李簪缨:“公主若想,无心愿意从今往后代替他陪着您,无心保证会做得比他好百倍、千倍、万倍……”
李簪缨没有喝退他,只是看着无心一步步靠近……
与此同时,长廊处。
纪洵一身寒气,疾步走来。
门外的清秋见到他吓了一跳,立刻拦住:“驸马,公主正在里头议事,实在不方便进……”
纪洵只冷扫了她一眼,随即只听“砰!”的一声
寝房门被他一脚踢开。
纪洵大步走进,却见一个容貌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男人,将李簪缨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