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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纤弱的身子温度越来越高,霍准捏着她的下巴,焦急地唤道,“阿幽,醒醒!”
  裴若兰艰难的睁开眼睛,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陆鸿鸣的脸,惨然一笑,“你总是对我那么好,就算退婚了,还是会在我难受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照顾我。”
  她的声音轻的都有些缥缈了,但一室寂静中,霍准却将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不由收紧,呼吸粗重,眼神危险。
  裴若兰恍若未觉,只轻轻嘤咛了一声,“好疼。”
  听到她喊疼,霍准下意识的松手,回头朝外面喊道,“来人,去请府医。”
  外间,值夜的桑枝答应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将府医请了过来。
  寝房中,霍准已经为裴若兰穿上寝裙,又在她额间搭了一块凉帕子。
  府医进来后,霍准一面示意他上前替裴若兰看诊,一面快速地交代她的情况,“今日午时,她与一个很在乎的人决裂,之后一切表现如常,但这会突然发起高热。”
  “属下先为姑娘诊脉。”府医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三指并拢搭在裴若兰雪白纤细的手腕上,神色一片凝重。
  良久后,他起身道,“姑娘这是忧思过重引发的高热,这人啊,太过的忧愁积郁心中,无法宣泄,便成了疾病。”
  顿了顿,又道,“若是平日便也罢了,开几服药调理下便可,可如今姑娘怀有身孕,为免影响到孩子,只能用冰块和酒液擦身降温,之后王爷也要多开解姑娘,莫要让她将所有愁绪都积压在心中。”
  “本王知道了。”
  王府中有冰窖和酒窖,霍准使了个眼色,桑枝便带人去拿了。
  东西拿来后,霍准扫了几个婢女一眼,“你们下去吧。”
  待屋中只剩下两人,他将裴若兰身上的寝裙解开,高热之下,她雪白的肌肤像是蒸熟的明虾一般,浑身都泛着粉色的光泽。
  霍准心中却无半点绮念,他用帕子沾了酒液,在她四肢、颈侧轻轻的擦拭,一遍过后,又用巾帕包了冰块,帮她降温。
  半个时辰后,她身上的热度退了一些,但后半夜又反复了一次,霍准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照顾她,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到天快亮时,裴若兰身上的温度才彻底降下去,第一缕阳光射入寝房时,裴若兰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霍准眼底的疲惫和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她有些吃力的问,“王爷这是一夜没睡?”
  霍准听着她沙哑的声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她扶了起来,给她喂了一盏温热的蜂蜜水。
  清甜的蜜水滋润了裴若兰的心神,她恢复了几精神,蓦地想起之前在家中生病,兄长也是这样照顾了她一整夜。
  这般想着,她忽然觉得,跟霍准在一起一辈子,似乎也没有那么痛苦。
  “多谢王爷照顾我,”她侧头看向他,低低道,“我记得有次回家发了高热,兄长也是这么照顾了我一晚上,那次,我还梦到了我太祖母要带我走,但我就是不肯走,可能下意识觉得,要是跟她走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裴若兰描述的场景太过熟悉,霍准轻磕了下眼皮,沉吟片刻道,“你说的可是你跟了本王后第一次回裴家那次?”
  “正是那次。”
  霍准忽然笑了,抬手掰过裴若兰的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那晚照顾你的人也是本王!”
  “……可我醒来后看到的人是兄长。”裴若兰下意识的反驳。
  “那你记不记得,那晚曾有人从自己口中将药渡给了你,你觉得裴日文会做出这种事吗?”
  霍准所述的细节让裴若兰好像又回到了那夜,她记得,次日醒来时她的寝裙并未换过,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药渍,难道一切真如霍准所说,当晚照顾她的人是他。
  可若是如此,兄长为何要欺骗她?
  霍准将裴若兰的反应看在眼里,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你还记得本王曾对你讲过的先太后姐妹的故事吗?”
  裴若兰自然记得,她拧眉看向他,“王爷三番五次的说起这个故事,到底想暗示什么?你总不会是想告诉我,我面前的兄长根本不是他真实的模样,甚至当初就是他将我送给你的。”
  霍准静静的看着裴若兰,他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又怕她太过激动伤到腹中的孩子。
  裴若兰也不会想到,她的一时气话,竟然就是事情的真相。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霍准温和道,“你回忆下,当初裴日文有亲口说他照顾了你一整夜吗?还是你自己误会了?”
  裴若兰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末了说道,“兄长好像还真没有直接承认,一直都是我自以为是。”
  “那就对了。”霍准环着她,在她胳膊上拍了拍,顿了顿又道,“昨夜发了不少汗,可要吃点东西?”
  裴若兰想了想,说道,“我想吃鸡汤小馄饨。”
  霍准朝外间吩咐了一声,没一会儿,桑云就端着一只托盘进来,里面放了一碗鸡汤小馄饨并几个清淡的素菜。
  霍准接过后,舀起一只小馄饨,吹凉了送到裴若兰唇边。
  裴若兰看着他细心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安起来,他现在如此温柔,到底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
  霍准察觉到裴若兰的情绪低沉下来,问道,“怎么了,可是馄饨味不对?”
  “没有。”裴若兰勉强的笑了笑,将一碗馄饨吃完后,冲霍准道,“有点累了,我还想再睡会。”
  “要不让府医给你请个平安脉再睡?”
  裴若兰想到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好。”
  府医很快被请了过来,他仔仔细细的替裴若兰把过脉后,道,“高热是退了,但姑娘郁结于心的情况并未好转,这样始终是治标不治本。”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霍准冲府医说道,府医躬身退下了去。
  裴若兰深深的看了裴若兰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能跟本王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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