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桉煜去了墓地,那里有念念的亡灵。
她应该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
可现在他只想好好的跟念念说说话。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下雨,让他突然想起楚善抱着念念来找自己的那一天。
念念那时候紧闭着眼睛,再也不想睁眼看看自己这个混蛋父亲。
等到了墓地的时候,却发现卓立站在入口处。
程桉煜的眼睛瞬间找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她甚至连伞都没有打,站立在雨中。
卓立看到他脸沉了下来:“你怎么回来这里?”
程桉煜并没有心思跟他废话,就想进去,却被卓立拦住。
他冷笑道:“你也算是害死念念的帮凶,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程桉煜被刺痛,看到卓立的脸更加让情绪激化,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字。
“滚!”
卓立毫不示弱,冷冷的看着他。
然后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道:“卓立,让他进来吧!”
两个人一同看向了楚善,她却没回头,痛楚的看着墓碑上的小小照片。
今天真相揭开,她突然就很想来看看念念,脑海里想着她的样子,心中更是难过。
“念念,下次投胎还是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然找一个这样的父亲,也不要找一个没办法保护你的母亲。”
她这样想着,不管是程桉煜还是她,对念念都是亏欠的。
程桉煜来到她身边,将伞撑在她头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楚善却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因为你知道了今天的真相,所以才对念念有愧疚的吗?”
程桉煜连忙摇头:“不是,我一直觉得亏欠念念。”
楚善却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将他凌迟。
“那天在谈判室,念念在办公室的内间睡觉,醒过来的时候问我,是不是爸爸回来了,她说想爸爸了。”
程桉煜感觉心上被刺痛,却只能受着。
“那天你和我谈离婚,念念突然出现,你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说她是野种!”
楚善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甚至就连平静的表面都有些龟裂。
“念念和浩宇打架,你对浩宇嘘寒问暖,念念就在你旁边,你却连一句象征性的慰问都没有,念念那时候哭着问我,是不是她不乖,爸爸是不是不要她了!”
程桉煜感觉到心像是被悔恨煎熬,却也被痛苦冰冻着,这滋味似乎生生要将他撕裂才甘心。
“别说了。”
他终于耐不过痛苦,声音沙哑的像是粗糙的砂砾:“求求你,别说了。”
楚善却突然留下眼泪。
“当时念念不过是想要你一个回头,一句安慰,一个怀抱……可你什么都没有做,给她的只是伤害,她才四岁,你怎么忍心!”
声声控诉像是要抽干他浑身的力气,他整个人都无助起来。
“我,是我对不起念念。”
语言是多么苍白无力,楚善听了这句话,只感觉到好笑。
“念念失去了生命,却只换来一句对不起,你这声抱歉,还真是昂贵!”
程桉煜痛苦着,可他也知道楚善的痛苦并不比自己少,当时她亲眼见到念念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该是多么痛苦和无助啊!
而他现在终于能将这种感情感同身受。
“真的,对不起!”
楚善偏过了脸:“抱歉的话跟念念说吧,程桉煜,你可有在午夜梦回见到念念,她可曾还对你微笑!”
程桉煜终于被这一句话刺激的整个人都颤了颤,而楚善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