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升说这话时,黑色的碎发错落有致,精致的五官,冷漠的表情如同撒旦降临人间。
杨念念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三十七度的嘴巴里能够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她眼疾手快把包包揽在怀里。
“我明明没拿她的东西,凭什么搜我的包包?”
杨念念是真的生气,她气不过顾寒升站在沈珊月那边,居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小偷,要搜自己的包包,她当然不愿意。
如果让沈珊月搜了,那太践踏她的自尊。
可在外人看来,杨念念就好像是做贼心虚,不敢让别人碰自己的包。
“你以为你还小吗?这么不懂事,你大嫂东西丢了,搜一下你包包怎么了?”顾寒升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杨念念都让他们整无语了,“沈珊月,我说你怎么突然戒指丢了,原来是跟我玩栽赃嫁祸的戏码是吧?行,你们接着演,我就不奉陪了,我走行了吧?”
杨念念说着就背着包包想离开。
下一秒,顾寒升扯过杨念念的包包轻而易举就拿到自己面前。
“我同意你走了吗?”
杨念念蹙眉,手指捏紧成拳。
“这双脚是我自己的,想去哪里,需要你的同意吗?”
顾寒升轻笑,“心虚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的心尖上划刀,将她整个灵魂都撕成碎片。
往日他对自己的甜言蜜语不复存在,有的只是胁迫猜疑,认定她就是偷他未婚妻钻戒的小偷!
杨念念还来不及说什么,顾寒升已经拉开她包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来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跟沈珊月描述的所差无几。
“这是什么?嗯?”顾寒升漫不经心地问。
杨念念知道沈珊月肯定是故意陷害她的。
可当这枚戒指被顾寒升拿出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她努力想跟顾寒升不要扯上关系,离他远一些。
可她越是躲他,他越往自己身上靠。
还有他那个天杀的未婚妻,以为是自己勾引的顾寒升,针锋相对不说,做的事简直下三滥!
她知道,就算她说是沈珊月干的,顾寒升肯定也会站在她那一边的。
杨念念心口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五官甜美漂亮,虽然此刻沾染了怒气,依旧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杨念念二话不说,抄起桌上的茶水直接倒在沈珊月头上。
浅褐色的茶水顺着沈珊月的发丝滴落,浸湿了她的白色婚纱,婚纱颜色变了,沈珊月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像是要吃人。
把茶水倒完,杨念念眸中闪过一丝挑衅,睨着顾寒升毫不留情地道:“你想知道这是什么,你问她呀,问我干嘛?东西又不是我放的!”
杨念念平日里乖巧懂事,顾寒升有些诧异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会对沈珊月做出这样的事,但表情毫无波澜,依旧冷冰冰。
“阿升……她……!”沈珊月努了努嘴。
这套婚纱可是他们等会要拍照用的!
就这样被杨念念这个小贱人糟蹋了!
她真的快气疯了,可却不能表现出来。
“好了,戒指不是找到了吗?你要是不喜欢,再给你重新买一枚就是。”
顾寒升摸了摸下巴,眼神若有所思地全在杨念念身上。
杨念念不想再继续留下来看他们秀恩爱,拿上包包,拉开婚纱店的玻璃门直接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傍晚的清风裹挟着雨水,滴答落在透明的玻璃上,凝成一股水路缓缓向下。
屋檐下、人行道,到处是混合着车尾气的水洼,空气中总有股咸腥潮湿的气息挥之不去,让人心烦。
杨念念没有带任何雨具,就这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以至于江千屿发现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蹲在马路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盯着他看,像极了一只被人丢弃的可怜小猫。
江千屿把手中的伞往杨念念身上遮,自己身体的一大半部分都在淋雨。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跟刚才在婚纱摄影店的嚣张跋扈不同,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离开了顾寒升,她才好不容易能够卸下防备。
江千屿微笑着蹲下,拿出纸巾温柔地帮杨念念擦脸上的雨水。
“我出来买东西,刚走过来就看到你了,很巧。”
是啊,很巧。
好像她不管在哪里,都能碰到他。
看到杨念念忧郁的模样,江千屿薄唇轻启,“你身上都湿透了,坐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家。”
说着,他搀扶起双腿已经发麻的杨念念,看她不说话,又问道:“能自己走吗?”
杨念念吸了吸鼻子,乖软地点点头,“可以。”
随即跟他保持好距离。
宾利车上,杨念念看着窗外的雨景发呆,潋滟水眸里波光涌动,总觉得好像轻轻一碰,那泪水就会洒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停红灯的时候,江千屿透过后视镜看着杨念念,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而难过,把副驾驶的外套递给她。
“念念,把外套穿上吧,你淋了雨,小心感冒。”
车后座的她接过外套,“谢谢。”
江千屿都快忘记这是她第几次跟自己道谢了。
对他,她总是客客气气的。
留有男人身体余温的外套披在身上,杨念念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车里有暖气烘托着,就算衣服湿了,她却没有感觉到冷。
他的外套上带着淡淡的橙子味道,闻起来让人有种阳光晒过之后很温暖的感觉。
车子缓缓驶到山景别墅门口。
管家赵姨收到五小姐要回家的信息,知道外面正下着大雨,吩咐几个佣人同她一起到大门迎接小姐回家。
赵姨是顾家的老人儿了,做事稳妥有规矩,从小看着杨念念长大,跟她感情很好,所以这次杨念念自己出来住,赵姨理所当然的就被林妙桑选上当她的别墅管家。
一行人撑着雨伞为杨念念遮雨,她这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江千屿身上早就湿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