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总……”
黎明渊深邃的目光盯着手机屏幕，下巴也没有抬一下。
杜若诸简直要哭了：“黎总，我就那么一个侄儿，您千万高抬贵手，难道您要我大义灭亲，送他坐牢去吗？是，他亏损了钱，但也只是决策失误，没有犯罪呀？”
他肚皮滚圆，嗓门也大。
黎明渊终于抬头看了杜若诸一眼：“杜总，什么事？”
杜若诸：“……”
他吃不准黎明渊是真的没听，还是故意考验。
也不敢多想，愣了片刻只好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黎明渊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摩挲着：“你有个态度就好，按流程办理吧！”
“是是是。”杜若诸点头哈腰。
黎明渊看着杜若诸半秃的脑门，突然忘记为什么叫他来的。
这种事情，在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
好在杜若诸根本没有意识到黎明渊找他来还有别的目的，千恩万谢地走了。
黎明渊觉得很烦躁。
像是万千虫蚁在心里爬。
拉开抽屉，姜微雨白皙的脸蛋赫然出现在眼前。
薄薄的一页纸，寥寥百余字，那是姜微雨的辞职资料。
财务送过来很久了，他看了无数遍，纸张的下方都有点卷边了。
后面还有一张打款申请，不是什么大数字，但对于财迷姜首席来说应该非常重要。
不然，她也不会一次又一次来电话催。
可奇怪的是，那天在姜微雨家见面之后，她再也没有给财务来过电话。
难道她察觉胡梅尔就是那个放死老鼠的人？
不对。
姜微雨是绝对信任自己的，不会胡乱怀疑。
“老板，舞团的谢团长来了。”李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端着咖啡杯站在对面。
黎明渊这才回神：“他来做什么？”
“据说是接舞团首席人员的选拔赛，姜团长离职，新团长的人选需要您来定夺，他想邀请您当选拔赛的评委。”
“我没空，”黎明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让他自己办。”
黎氏集团的团长人选，可是一件大事，多少双眼睛盯着的，黎明渊如果不重视，那些高层免不了胡乱猜测。
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口子，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要不这样，”李秘书大着胆子，“我给谢团长说一下，看看能不能邀请姜小姐过来掌掌眼？毕竟姜小姐的专业素养和业内的名声都在，她和您当评委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黎明渊放在眉心的指尖松了松，他整了整领带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她肯来吗？”
李秘书跟随他多年，对自己老板这套动作最熟悉不过，他这是在紧张，他当即愉快地说道：“有什么不愿意的，大不了咱们给姜小姐出场费。”
“出场费？”
“是。”
黎明渊叹了口气：“按你的意思办！”
“是。”
李秘书知道老板会答应，但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出来之后就把自己想法告诉了谢谢。
谁知谢谢一个劲摇头：“李秘书，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这件事不好办。”
“怎么就不好办了？”李秘书问。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第一时间就邀请了姜小姐，谁知她一口回绝了，理由非常充分，马上入职新舞团，没空管我这边的事情。”
于是，半个钟头后，李秘书灰头土脸回到黎明渊办公室。
“入职新舞团？没空？”黎明渊冷着脸，从下往上睨着李秘书。
李秘书羞愧难当，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的，我听到确切消息，姜小姐跟一星舞业接触频繁，今天下午签订意向合同，一星舞业您知道的，现目前国内出圈的舞蹈家，一半都是他们家出来的。”
“他这是要出道？”黎明渊放在手机屏幕上的手微微一顿，眼睛里满是讥讽，“北津睿那个花孔雀，敢打老子女人的主意。”
“花孔雀？”
“北生瑶那只老狗的独生子。”
“北家？”李秘书一颗心直直往下坠落：“您是说北城首富北家？一星舞业是他们的产业？”
仔细一想也对，放眼国内，稍微能叫响名字的公司都会有自己的娱乐产业。
北氏集团的显赫，不输黎氏集团。
“不是北家是谁？”黎明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李秘书心道一声不好。
自家老板占有欲极强，他这几天要死要活，显然是没有放下姜小姐。
如果真为了姜微雨两家红了脸，自己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于是，他慌忙找补：“不过，我看姜小姐也没那么快入职，毕竟她怀有身孕，不管孩子要不要……”
“你说什么？”黎明渊整个人一愣，“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孩子谁的？”
李秘书吓得都结巴了：“……总……总裁，那孩子不是您的？上次在姜小姐的公寓，您被保安……”
李秘书的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
黎明渊的眼眸却一点点亮堂起来。
原本是他和姜微雨的玩笑话，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秘书既然记得，那物业公司董事长肯定也记得。
他越想越高兴，几乎要朗声大笑了。
小妮子，想这么快就跟自己撇清关系，没门儿！
李秘书不知道自家老板抽的什么风，战战兢兢望着他：“老板？总裁。”
黎明渊大手一挥：“姜微雨那个物业公司董事长，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李秘书先是一愣，随后豁然开朗：“老板您想让他去捣乱姜小姐得跟一星签订意向合同。”
黎明渊没说话。
“我去办。”李秘书福至心灵。
“注意把握尺度，如果这件事闹大了，唯你是问。”
“是。”
李秘书一头雾水从黎明渊办公室出来。
谢谢早就听说黎明渊这阵子情绪古怪，他来了很长时间都不见李秘书出来，一颗心直直下坠，李秘书出来的时候，他简直如丧考妣：“李秘书，总裁是不是要裁我？”
“裁不了，”李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往他办公室走，“总裁说了，姜小姐会答应的。”
谢谢还是有点不安：“李秘书，实不相瞒，我跟姜微雨私交还不错，她性格率直很有主见，不乐意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但总裁既然这么说了，难道有什么变化吗？”
“这你就不要管了，”李秘书笑容高深莫测，“你只管去准备，时间安排好提前通知我。”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