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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芷晴忽然心下浮现一个念头。
“将盒子打开。”
她扬着下巴吩咐自己的婢女。
“是。”婢女上前,将她手中的盒子抢过去。
等到戌时过罢,药送到倚青阁的时候,长夏候在门口将盒子接了过去,又看了看面前陌生的婢女。
“今日怎么是你送来的?秋香呢?”
“秋香姐姐在路上冲撞了二小姐,被二小姐罚跪,才由奴婢送来了。”
“嗯,下去吧。”
二小姐脾性跋扈,就算回来了这么几日,长夏也略有耳闻,不想这些东西脏了余嘉真的耳朵,她端着药走进来,没再说这事。
余嘉真坐在内室,见着长夏将汤药端上来,伸出素手搅动着汤勺,一边问。
“你方才在外面,与那个奴婢说什么呢?”
“是秋香。”见她问起,长夏将里面的蜜饯端出来,回道。
“秋香在路上得罪了二小姐,被罚跪着呢,所以就换了个奴婢来给小姐送药。”
“怎么得罪了?”
“这奴婢倒不知道呢。”
“嗯。”余嘉真点点头,刚要打发她和舒和下去,一转眼,看见立在一边的舒和眼神飘忽不定,总若有若无地看着这边。
余嘉真心下一沉,偏头喊了一句。
“看什么呢,舒和。”
“回……回大小姐,奴婢什么也没看。”舒和乍然被她一喊,慌慌张张地垂下头,没再敢看桌上那碗汤药,话也说的结结巴巴,只一双露在外面的手颤抖着。
余嘉真一挑眉,心下思忖着,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汤药。
舒和跟颜芷晴屋里的丫头联系着,今日晚间送药的丫鬟又冲撞了颜芷晴,这药转手就换了人来送。
舒和又总盯着她手里的这碗药……
她垂下眼,心下计量了几分,抬头吩咐。
“方才我吩咐小厨房做的点心应该好了,你去拿过来吧。”
“是。”舒和似犹豫片刻,而后福身行礼。
她刚一走,余嘉真伸手抓下头上的簪子,在长夏不解的神情里,将簪子放进面前的汤药。
“小姐……啊。”长夏刚要问她,簪子从汤药里拔出来,瞬息之间已经变了色。
她顿时吓的瞪大了双眼,嘴也哆嗦着,伸手去扶她。
“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余嘉真面色清淡地站起身,眼神微微变冷。
她没想到颜芷晴竟然这么大胆,如今竟敢明目张胆地往她汤药里下毒。
“奴婢……奴婢去找夫人。”长夏说着转身欲走,余嘉真回过神,伸手拉住她。
“别急。”
她取出帕子将簪子包好,递给长夏。
“处理干净。”
“那这汤药……”长夏接过帕子,被吓的还有些失神,惨白着脸看她。
“既然她想给我演这出好戏,不如我就陪她演一演。”她温声一笑,心下已然有了计划。
“去将阿娘和父亲都叫过来,再派人告诉祖母一声,我今日亲自做了些点心,等会要给她老人家送过去。”
“是,小姐。”长夏虽有不解,却一一记下她的吩咐。
“去吧。”余嘉真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颜国公和颜夫人没过多久就来了倚青阁。
余嘉真面上笑着迎上去,“父亲,阿娘。”
“沁儿叫为父与你阿娘过来,可是有事?”
“无事,只是想着这几日病着,都没好生与父亲和阿娘用顿膳,才着人叫了父亲和阿娘,一同来用晚膳。”
“我儿气色比前些天好多了,如今可还用着汤药?”
“府医开的药自然是好的,女儿还想着今日用罢晚膳,再着府医过来为女儿把把脉。”余嘉真低眉顺眼地点头,下人依次将晚膳送上来,摆满了正厅的桌子。
“也是,是该仔细些,沁儿大好年龄,可不能整日被这一身病缠了身。”
颜国公点点头,与颜夫人一同落座。
三人还未开始用膳,长夏忽然端着一碗汤药走上来。
“这是小姐的药?”
“回老爷,正是。”长夏将药放到桌子上,一边回话。
“沁儿快些喝药吧,等会药该凉了。”
颜夫人见余嘉真接了药,却只拿着那双银筷子,低头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顿时出声提醒。
“好,阿娘,哎呀。”余嘉真答应着,刚要把银筷子放好,手一松,一只银筷子直直地掉进了汤药里。
“我怎么这样不小心。”
她懊恼地说着,伸手去取筷子,刚一拿出来,那银筷子瞬息就变了色。
“啊。”她一见这情景,顿时手一抖,银筷子掉在了地上,颜夫人和颜国公也紧接着站起身,余嘉真的脸色刷地白了下来。
“阿娘。”她刚开口喊了一句,眼泪就滚滚而落,素白的手攥着颜夫人的衣袖,隐约泛出些青灰之色。
“沁儿莫怕,沁儿。”颜夫人好歹见过大风大浪,方才被吓着的感觉缓过来,她将余嘉真抱到怀里,低声安慰。
“这是怎么回事?”颜国公一双厉眼扫向长夏。
长夏当即就跪了下去。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从那婢女手里接过来,怕药凉了,就端来给小姐……”
“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哪个院的奴婢?”颜国公怒气未消,冷声问道。
“是……是二小姐院子里的奴婢。”
“荒唐,污蔑小姐可是死罪。”
“奴婢不敢撒谎啊老爷,送药的秋香被二小姐罚跪,这药就是二小姐着人送过来的。”
长夏说着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老爷,事态紧急,先让府医过来看看吧。”
颜国公欲要再说话,颜夫人先开了口。
颜国公这才想起差点喝了毒药的余嘉真,一双眼担忧地看着她,“快传府医。”
他顿了顿又说。
“再让二小姐,三小姐,和孙姨娘,都过来。”
很快,府医就拎着自己的药箱匆匆赶到。
颜芷晴正在孙姨娘的院子用罢晚膳,听罢下人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
“这病秧子又有什么事。”
她面上不耐烦,心下却欣喜的很。
想必是那她下的毒药发作,这病秧子命不久矣,父亲才想着要她们过去送她一程。
想着以后马上这府里又要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她这个二小姐仍旧是府里最尊贵的小姐,颜芷晴眉梢都透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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